柳媛被乔胥安关在那间沾满了曲歌的血的地下室。
佣人每天会给她送一些食物和水。
除此之外,她的待遇和之前的曲歌没什么不同。
曲歌怎么也没有想到,乔胥安竟然会这样对柳媛。
她到现在才看清,他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
任何人只要稍微不顺他的心意,都会成为他爪下的猎物!
待在这个可怕的男人身边,曲歌越来越害怕。
最让她害怕的是,她现在根本摸不清楚乔胥安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
已经一个星期了。
他不让她走,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折磨她,反而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连吃饭喝水都要亲手喂给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和外面联络!
傍晚吃过饭。
看乔胥安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曲歌鼓起勇气开口。
“能让我下楼走走吗?”
“你想去哪?”乔胥安警惕地皱眉。
“我只是想走走。每天躺在这里,很不舒服。”
“你的腿还有伤。”
“你可以帮我找一根拐杖。”曲歌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向人请求,“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这都不行吗?”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曲歌第一次好声好气对他说话。
乔胥安确实受用。
他一向喜欢她温顺的样子。
他点头,但没并没有让人给她拿拐杖。而是亲手抱她走出卧室,到楼下花园散心。
乔胥安将曲歌放在泳池边的秋千上。
他没问她愿不愿意,便自顾自替她推起秋千。
夜幕降临,天空中散落着几颗闪烁的星星。
曲歌抬起头肆意呼吸着室外的空气。
这一刻难得的平静。
看到她眉眼舒展,乔胥安恍惚又想起了从前两人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没来由地,他轻声问了一句:“小歌,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去哪里生活?”
“我没想过那么多。”
“我上次看到你电脑里有一份移民申请表。你想去加国?”
话音未落,曲歌顿时白了脸色。
他果然看到了……
如果是从前,曲歌一定会极力隐瞒这件事。
可现在,她真的还有机会离开吗?
她不确定,乔胥安突然说起这个,究竟是在试探他还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犹豫片刻,她敷衍道:“你可能是看错了,我只是想申请那边的学校。”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乔胥安的反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语气让曲歌后背发凉。
“小歌,不管你想去哪,我都会陪你。你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
曲歌回答不了这句话。
因为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彻彻底底地远离他。
哪怕是死,她也不想再待在他身边多一秒。
可她现在不能对他说实话。
她知道这么说会激怒他,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此刻也没有心思和乔胥安聊这些。
她让他带她下楼,只是为了找一个逃走的机会。
蔚园别墅上上下下,从佣人到保镖加起来一共四十几号人。
这些人每天都要吃喝。
总要有人给他们供应食材和物资。
曲歌知道乔家的人绝对没有胆子帮她,那如果是外面进来送货的人呢?
如果她能接触到这些人,就有机会把她被软禁在这里的消息送出去。
曲歌仔细打量四周。
花园有一扇通往后厨的小门。
她上次在二楼的窗户看到过,有一辆生鲜车停在这个门口卸货。
可惜,她现在还不清楚这辆车多久会来一趟。
曲歌正想着,突然听到乔胥安手机响了。
电话里传来乔家的管家焦急的声音。
“大少爷,您现在方便到医院来一趟吗?晚晚小姐她情况很危险!”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事关乔晚晚,乔胥安没有半点犹豫。
他想把曲歌送回房间再去医院,但曲歌却不肯。
“你忙你的,让我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行吗?”
“夜里凉,还是回去比较好。”
“可屋里太闷了,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让人来盯着我。”
曲歌假装央求他,语气软得让人忍不住心疼。
乔胥安此刻急着去医院,实在没有心思和她争,便点了头。
“那你要听话。”
“好。”
曲歌顺从地回答。
离开前,乔胥安安排保镖守住了花园的每一个出口。
他不让他们靠近曲歌,也不准他们让她离开视线范围。
曲歌终于拥有了片刻不算自由的自由。
她一瘸一拐地在花园里逛了逛。
难怪乔胥安这么放心。
原来,花园里也到处都装满了监控摄像头。
他可以随时通过手机看到她在做什么。
曲歌沮丧地叹了口气。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像远方的闷雷,又像是渐渐靠近的庞大蜂群……
曲歌寻声望去,只见一架直升机正朝着她的方向驶来!
直升机越靠越近,旋翼劈开空气,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睁不开眼。
直到它稳稳悬停在蔚园别墅上空。
曲歌这才看清直升机上的人是谁!
垂下的悬梯上,容昼白弯着眉眼向曲歌伸出手。
“别害怕,抓住我的手!”
见状,四周的保镖立刻冲上前,想阻止他带曲歌离开。
但他们很快就顿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半步。
因为,他们都看清了容昼白手里那把极具威慑力的武器!
在容昼白的帮助下,曲歌拖着残腿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上直升机。
直升机再次呼啸着离开蔚园。
看到脚下那幢别墅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曲歌浑身瘫软,痛哭失声。
这场可怕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
回到榕苑。
看到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皮,容昼白脸色阴沉至极。
“我才几天不在,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说回国来帮我对付乔家吗?你倒好,关键时刻玩消失。”
虽然是埋怨的话,但曲歌没有半点怪他的意思。
她知道容昼白本来就没有任何义务要帮她,根本不必为了她搅进这滩浑水里。
他能把她从蔚园救出来,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只是,虽然她不怪他,但容昼白却难逃自责。
“抱歉,加国那边出了急事,我不得不赶回去。”
“我向你保证,下次不会了。”
他伸出三个手指,煞有介事地发誓。
曲歌被他逗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容昼白小心翼翼地帮她上药。
这时,黎思琦心急如焚地撞进门。
“小蛐蛐儿!你可终于回来了!!!”
“呜呜,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
“妈的!你怎么弄成这样了?都是乔胥安那个王八蛋干的?!”
黎思琦一秒三句话十个表情。
她扑到曲歌身边,看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眼泪刷的一下就止不住了。
曲歌一边忍着疼,还要一边安慰她。
“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对了,你们知道医院那边的情况吗?”
想到晚上乔胥安接到电话时紧张的表情,曲歌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乔晚晚真的醒来了,那她这么多天的苦就等于是白受了。
容昼白看得出她的心思,跟她实话实说。
“乔晚晚今天已经移出重症病房了,不过人还没醒。”
“什么?!她丫的是蟑螂吗?命那么大!”
黎思琦急得跳脚,恨不得现在冲进医院补上几刀。
曲歌眉头塌下来,脸色很不好看。
容昼白又继续说:“乔家最近还出了一件事。柳媛失踪了。乔敬仁到处派人在找她,但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
柳媛……
曲歌知道她在哪。
今天早上,她还看到佣人去地下室给她送饭。
乔胥安竟然敢绑架她,这事换了谁都不敢相信。
若不是亲眼看到,曲歌也绝对想不到,柳媛居然会被囚禁在自己家别墅的地下室里……
曲歌犹豫片刻,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容昼白。
容昼白的反应和她一样。
“乔胥安他是真疯了?”
“不知道如果乔敬仁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曲歌摊了摊手。
“那不如我们把这个消息给他,正好看看他会怎么做。”
容昼白扬起嘴角,似乎已经有了对付乔家的主意……
一夜安眠。
曲歌在榕苑醒来,身边再也看不到乔胥安那张令人恶心的脸。
这是她现在最庆幸的事。
楼下,容昼白已经买好早餐,都是口味清淡的清粥小菜。
可是,刚一闻到食物的香气,曲歌就觉得一阵反胃。
她转头冲进洗手间,跪在马桶前止不住地干呕。
听到动静,黎思琦吓得冲过来。
“小蛐蛐儿,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我没事……”
曲歌捂着难受的胃,以为自己是因为上次挨饿留下了胃病。
可还没到中午,她又吐了两次。
容昼白觉得不对劲,不顾她的反对坚持带她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花了整整一个小时。
看到检查报告,医生又看了看曲歌瘦弱的身躯,不禁面露担忧。
“曲小姐,您怀孕了,您知道吗?”
“怀孕?”
曲歌整个人都傻了。
大脑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反复在她耳边回响。
旁边,容昼白眉头紧皱。
“医生,您确定吗?”
“这种事当然不会错!曲小姐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医生肯定道。
注意到曲歌袖口露出的旧伤疤,医生又警惕地看了看容昼白。
她偷偷把曲歌拉到一边,小声问她:“曲小姐,这个男人是你孩子的父亲吗?需不需要帮你报警?”
“不……不用了,谢谢。”
曲歌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怀孕……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竟然在这种时候怀上了乔胥安的孩子……
命运仿佛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难怪……
曲歌现在明白这些天乔胥安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转变态度了。
看来,周莹芮早就已经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
而他们一直把她蒙在鼓里!
这算什么?
乔胥安不会还想让她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吧?!
不可能!
就算杀了她也不可能!
曲歌焦急地攥住医生的手。
“医生,我不要这个孩子!请你马上帮我安排流产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