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托关系过来找沈见新揽工程的人越来越多了,什么某领导的小舅子,燕北来的公子哥,乃至就连苏逸风也过来打探消息了。
都在场面上混,谁没个干工程的朋友。
甚至根本都不需要有,只要把工程接过来,转一手都是大把的钞票。
这一天,林景辉夹着包来到了商会,他是想以汇报南京路理财公司装修进度的理由,顺便也汇报一下刘天宇家的装修情况。
但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想来争取下工程的事。
因为他的体格相对于最近来找沈见新聊工程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薄弱。所以他一直没好意思上门开口,也就是眼下会长交代做的事有了点眉目,借着汇报的名义,顺便提一嘴。
但等他看到会长办公室门外,各大建筑公司的代表后,心就凉了半截。
其中大型国企单位的就有好几家,人家的资产规模都是论亿为单位的,而他林景辉,只不过是刚洗干净泥腿子,穿上西装也没几年的小老板而已。
说是工程老板,还不如说是大点的包工头来的贴切。
政府的大型工程他是根本没有资格,最多干点分包,捡一点人家牙缝里漏出来的。
就这,他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天天陪酒喝得五迷三道。
办公室里,沈见新品尝着苏逸风刚刚送来的巴西雪茄,烟雾在他舌尖缠绕。
靠在沙发上的苏逸风惊奇道:“我说,你咋啥都会哦?平时也没见你抽这玩意啊?”
沈见新淡淡一笑:“你没见我天天晚上搁家练呢,为的就是在人前丝滑的装一手。”
“......”
苏逸风愣了几秒,才憋出一句:“操!你特娘的真是天才!”
沈见新笑而不语,继续品尝着苏逸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进口雪茄。
苏逸风吧唧一下嘴,严肃道:“跟你说正事呢,你这地都拿下一段时间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工啊?”
沈见新懒洋洋道:“不是跟你说了嘛,等我理财公司开业,筹集到足够的开发资金,然后再动工。”
“这我知道啊,不过早晚也是要开发的,你这工程准备让谁接呢?总得找个靠谱的总包吧?”
沈见新斜了他一眼,直接问道:“你想接?”
苏逸风连忙摇头:“你想多了,我又不是来找你要工程的。”
“那你问这么多干嘛?”
“我有个朋友...”
“打住!”
沈见新直接抬手制止,并说道:“你以后甭跟我提这事,浦东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关系着我的身家性命。如果你要干,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你什么朋友就算了,我能把身家性命交给不认识的人?”
“emm....”
虽然沈见新这话说的有些不给面子,但在逻辑上,苏逸风是可以接受的。
事太大了,大到不可能讲面子的地步。站在苏逸风自己的立场上,若是他,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工程轻易交给不认识的人来做。
“那你准备给谁做?问题你好像也没认识能干这么大工程的人吧?”
沈见新想了想道:“走一步看一步喽,最近我不是也在挑啊。不过这事必须得慎重。你啊,就别来掺和这事了,省的让我难做。”
“行吧,我也只是好心,既然你不领情,那就随你自己吧。也没啥事,我先走了。对了,姑父让你周末有空上他家吃饭。”
沈见新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等沈见新送苏逸风出来时,各家工程企业的老总都围了上去,林景辉站在人群后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按道理他是商会会员,沈会长的熟人,理应挤到前面去。问题是眼前这群同行肌肉都比他粗,这就有点尴尬了。
然而,沈会长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了有些郁郁寡欢的林景辉。
在跟苏逸风挥手道别后,他喊了一句:“景辉,有事找我吗?”
林景辉根本没想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会长,关于理财公司门店装修的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沈见新点点头,然后跟众人说道:“抱歉诸位,我先跟林老板聊一下,你们请稍等。要是有别的事要忙,就先回吧,明天来谈也是一样的。景辉,先进来吧。婷婷,给景辉倒杯咖啡。”
林景辉就这样在一群同行大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跟着会长走进了办公室。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会长熟练的修剪着雪茄。
他稳了稳心神,然后先将理财门店的装修情况汇报了一下,接着等他要讲刘局长儿子的事时,沈见新打断了他。
“你跟磊子的事就不用说给我听了。”
“啊..是!”
林景辉作为泥腿子闯出来的老板,人情世故比寻常人要懂的多,所以沈见新这样说一句,他反应很快,立刻就明白了。
接着,沈见新将修剪好的雪茄递给林景辉:“这是苏总刚送过来了,挺正宗,你尝尝。”
林景辉赶忙接过,并自谦道:“我还真没怎么抽过雪茄,以前在夜总会玩过,但朋友说那是假的。”
沈见新点头道:“这跟烟不一样,别往里吸,舌头尝尝滋味就行。”
“好,我试试。”
林景辉点着雪茄,心里却是道:会长就是会长,品味就是不一样,洋酒雪茄样样都懂,不像我们这帮大老粗...
两人一番吞云吐雾间,沈见新忽然问道:“你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林景辉抬眼与沈见新眼神一碰,顿时将否认的话吞了回去。
他不知道会长是不是看出来了,但如果在会长面前说谎,一定不是好事。
这种感觉,是林景辉这一路闯到现在,一种人生经历造就的敏锐直觉。
“什么都瞒不过会长,是有点事。”
“那就说说吧,咱们都这么熟了,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林景辉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想问问会长在浦东工程的事...当然!我肯定没实力都做下来,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稍微搞一小部分做做。”
沈见新看着林景辉两根手指比划的距离,忍俊不禁的笑了:“你如果只是想分包一点东西做做,那不用来找我。到时候总包方出了,你直接去找人家不就好了。”
林景辉心说你老人家要不发话,人家能搭理我?
当然,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当会长的面怼回去。
所以他只能傻笑,憨笑。
沈见新抬头轻轻吐出一口烟气,在迷蒙的烟雾中,林景辉突然听到了一句让他心脏停滞的话。
“我看呐,这个总包,你也不是做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