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太子朱慈烺听到崇祯皇帝有这么多的苦衷,不由得怒气上涌,就想提刀去应天府把那些阳奉阴违,祸国殃民的官员们通通砍头!
见到太子朱慈烺如此表现,崇祯皇帝微微一笑,安抚他道:“烺儿,稍安勿躁,为人君者,要切记一点,就算你是皇帝,也要在规矩之内行事,不可蛮横无理地打破君臣之间的规矩,否则,你对臣下子民不讲规矩,那么就会遭到朝臣子民们的反噬,他们也就不会对你遵守君臣规矩了!”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也是父皇这段时日,给你日后登临帝位,所上的第一课!”崇祯皇帝语重心长的盯着朱慈烺,眼中似有痛楚之色一闪而过。
“是!儿臣谨记在心!”朱慈烺脸色肃然,躬身答道。
屋内的袁贵妃和懿安皇后张嫣闻言,有些吃惊的对视了一眼,她们能听出崇祯皇帝对朱慈烺话中的期望和重视。
古往今来,储君和皇帝的关系一直比较微妙,在皇家,很少能出现父慈子孝,父子情深的戏码来,更多的是当朝帝王对储君的百般猜忌,监视和打压!
大明开国,也很少会在储君十五岁时,崇祯皇帝就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的说出“你日后登临帝位”之类的话语来!
不管大人们的震惊,反正永王和定王两个小孩子听到崇祯皇帝如此说,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纷纷为自己的大哥感到高兴。
就连这段时间,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坤兴公主朱媺娖,闻言紧抿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即转瞬即逝。
屋内凝重的气氛稍稍有些缓和,随即懿安皇后张嫣就开口柔声说道:“既如此,陛下将我等叫来这里,想必陛下已经有所打算了吧?”
崇祯皇帝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对着屋内众人说道:“既然要定他们的罪,就要讲究证据,所以朕决定亲自秘密南下,来搜寻他们谋逆活动的证据!”
“陛下万万不可!”张嫣急切的站起身来,随后她口中又是和前面白广恩一般的话语劝阻。
一旁的袁贵妃和众皇子们也应声劝阻崇祯皇帝的冒险行为,长女朱媺娖也眼中浮现出担忧之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结果的崇祯皇帝,对待自己的嫔妃皇子们,就坦诚许多了,他微微抬手,先安抚住了众人的情绪,然后对他们坦诚说道:“皇嫂,爱妃,还有你们几兄妹,都稍安勿躁,听朕把计划说完,”
崇祯皇帝顿了顿,低声说道:“朕打算率领玄甲营一千精锐士卒,秘密南下,山东省与应天府南京仅相距一千里路程,我们骑马而下,用不了几天就能抵达,更何况朕在那边还有一支部队,只要能与那支部队成功汇合,朕在南直隶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还有一支属于陛下的部队?”屋内众人都疑惑起来。
片刻后,太子朱慈烺突然双手一拍,兴奋的说道:“儿臣知道了!是靖南伯黄得功率领的勇卫营!!”
闻言,崇祯皇帝赞许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是烺儿所说的黄得功的部队,朕曾令他在南直隶一带追缴张献忠部,想必如今他应该也在那一带活动,朕打算不日南下,尽快与他汇合,希望能赶在应天府那些士绅官员拥立的新皇帝登基之前,就将局面控制起来!”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的目光柔和下来,盯着满屋子的亲眷,温和开口道:“到了那个时候,朕会派人接你们回应天府内,那时,你们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屋内众人听到崇祯皇帝的真情流露,纷纷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他们知道崇祯皇帝虽然说的轻松,可是南下之路岂是那么一帆风顺的,一路上定是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风险,需要崇祯皇帝去面对!
“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啊!”袁贵妃眼眶微红,有些哽咽,心中累计了千言万语,而一开口,却只说出了干巴巴的这几个字。
没办法,崇祯皇帝平日对自己态度就很是一般,在宫中,他只和已故的周皇后伉俪情深,对其他嫔妃都透露出一丝冷淡来。
所以她在崇祯面前,总是不自觉的透露着一些惶恐和小心。
尤其现在的崇祯皇帝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变得意气风发,英武果决,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自信和张扬来,更加使得袁贵妃拘谨万分,其中还加上了一点自卑之情。
看着崇祯皇帝微笑的对她点了点头,袁贵妃脸颊微红,连忙低下头去,后退了一步,沉默下去。
而懿安皇后张嫣则没有袁贵妃那诸多情绪,她秀眉微蹙,眼中隐含担忧之色,她站起身来,对着崇祯皇帝行了一礼,直接开口说道:
“既然陛下主意已定,哀家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念,保重龙体,若是途中有何危机,陛下可返回山东境内,也可修书一封,烺儿和众大人即刻便会率军救援!”
“哀家请陛下莫要忘了,此刻,我等俱在兖州府内,可助陛下一臂之力,还望陛下不要轻涉险地,我们都盼着陛下平安归来!”张嫣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没发觉,她口中竟然带上了对崇祯皇帝的一丝关切之情。
听到这里的坤兴公主朱媺娖,也眼神微动,张口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小嘴嚅嗫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皇嫂之言,朕记住了!”崇祯皇帝也微笑着盯着这个美丽聪慧的女子,他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那面当日塞给张嫣,后又被她还回来的金牌开口说道:
“烺儿还小,还需皇嫂在这兖州府内多多费心,压住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大人们,既如此,这面金牌皇嫂还是收着吧,朕在山东省内的布置,可千万莫要出一点差错,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皇嫂就再也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了!”
懿安皇后张嫣眼中惊讶,看到崇祯皇帝举着那面金牌,冲着自己微笑着,她没来由心中一阵慌乱,心中涌上来一股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