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有人处理了,暂时不急着回去。”
江鹤川进来,将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目光看向董越,没往旁人身上看一眼。
董越笑着说:“那太好了,人多点热闹。”
江鹤川脸上也挂着浅笑,一双含情目里盛着如水一样的温柔。“刚才谁赢了?”
许辰君道:“鹤川你不知道,你刚走楚歌就开始转运了,我们三家输给他一家。”
“是吗?”江鹤川拉开椅子坐下,“谁输了,我帮你们赢回来?”
他脸上神情自然,姿态松弛,淡然的目光从站着的几人身上一扫,移到温莳一身上时,又自然地挪开。
曲夏夏忙将温莳一推到椅子上坐下:“莳一你继续打,帮我把钱赢回来。”
温莳一点头:“好。”
这时苏明绯忽然拉过江鹤川左手边的椅子,对着许辰君道:“辰君,介意我帮你打两把吗?”
许辰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鹤川,道:“随意。”
苏明绯坐下了,秦楚歌无语:“你们不会三个联手要来逮我一个吧?”
江鹤川敲了敲桌子:“不逮你,各凭本事。”
秦楚歌有些不相信,但还是坐下了。
牌局正式开始,温莳一尽量不走神,可目光不免被江鹤川吸引。
他拿麻将的手指修长,指骨微弯,凸起的骨头性感。
她视线不敢高抬,只微垂着盯着那只手。
直到视野中那只手在桌面上敲了敲:“莳一轮到你出牌了。”
温莳一抬了下眼,将手中的牌打了出去。
江鹤川的目光平静地从温莳一身上收回。
苏明绯将这一眼收到进眼里,抿紧了唇,眼眶有些腥红。刚才江鹤川都走出会所了,可忽然又说不着急回去了。
苏明绯从没见过他这般出尔反尔的样子,更何况不过是朋友聚会,还说要给曲夏夏庆祝失恋,这么无聊的事,江鹤川工作那么忙怎么会多参与。
但他还是回去了。
先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会儿好像明白了。
但她宁愿不明白。
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是温莳一?
怎么会是温莳一?
凭什么是温莳一?
温莳一不是乖乖女吗,典型的听话、无趣,江鹤川曾亲口说过他不喜欢乖乖女的啊。
为什么现在破例了?!
苏明绯垂着眼,狠狠压下眼底的血红,她扫了温莳一一眼,眸色阴沉下来。
连续打了好几局,温莳一才确定苏明绯在有意阻她拿牌,就像之前江鹤川对秦楚歌做的一样。
她搞不明白苏明绯是怎么了,但她反应过来后,同样没给苏明绯留余地。
秦楚歌打着打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怎么觉得这牌桌上有一股看不见的杀气,他这牌摸的心惊胆战的,总觉得下一刻江鹤川就要出手阻拦了。
几局下来,除了江鹤川谁都没赢。
结束的时候,苏明绯的脸直接黑了。秦楚歌更是无语,被江鹤川就这么敲走了几百万。
几人转场去吃饭,在过去的路上,曲夏夏一把挽住温莳一的手臂,压低声音问:“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给江鹤川喂牌了?”
温莳一有些心虚:“没、没有吧。”
“温莳一!”曲夏夏暗暗掐了她手臂一把,“你真是没救了。”
温莳一笑笑:“就是想让他开心点。”
她总觉得江鹤川今天似乎不是很开心,这不是错觉,等到吃饭的时候,温莳一瞧见江鹤川的酒杯很快续了三次。
自从江鹤川接手远洲集团后,便很少在外面喝酒了。只要他不想喝,也没人敢劝他。
若不是因为不开心,江鹤川怎么会喝这么多。
因为她吗?
温莳一又想到上次酒店花园雪地里的事了,江鹤川到底有没有发现,她是在寻他掉了的袖扣。
今天他不想见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
而且那次拍卖会回来,她收到董氏基金会的通知,说江鹤川最后没要那副袖扣。
因为知道她的心思,所以连喜欢的袖扣也不要了是吗。
想到这里,温莳一全身都僵住了,一动不能动了。
江鹤川半垂着眼,听许辰君在聊最近宁城的几个投资项目,这其中江家和许家都有参与。
许辰君说了会儿,见他兴致不高,便停了下来,又看了看他手边的酒杯。
“今天怎么喝起酒来了?”
江鹤川淡笑着道:“想喝便喝了。”
他喝净酒杯里剩下的酒,站起身来。
董越看向他:“去哪?”
江鹤川晃了晃手里的烟盒:“出去抽一根。”
董越站起来跟上他:“我跟你一起。”
江鹤川往外走时,路过温莳一身后,带来一阵轻盈的风,但很快就消失了。
温莳一的目光很浅,脸上僵硬的笑容像是凝固住了。
江鹤川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他心里烦躁,脸上便没了虚假的笑容。
董越走到他身边,问:“你今天怎么了?”
江鹤川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有些不对劲。”
江鹤川扯了下嘴角,连董越这个神经大条的都看出来了。
“哦?”他故意问,“哪里不对劲?”
“哪哪都不对劲,打麻将打的好好的忽然要走,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刚才在饭桌上还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烟又抽的这么凶。”董越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就是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鹤川嗤了一声。
他之前确实想避开温莳一,那天他得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的一个答案。
温莳一有男友在旁,怎么会是替他寻东西。他自作多情一次,竟然还有第二次。
他下定决心不想再被温莳一牵动心神,于是在得知温莳一要来时,才避开的。
但他又实在不舍,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温莳一了。
以后他不会再自作多情,那么就将今天当成是见她的最后一面。
这一次之后,他不会再涉足她的生活。
他心里这么想着,等返身回来,再见到温莳一时,他心里无端涌出无尽的烦躁和怒气。
烦躁是温莳一竟给他递牌,他要什么牌,温莳一便往他手上送。
那么明显,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怒的是他竟又要以为温莳一心里是有他的了,他生气自己次次能上当,次次自作多情。
这还不够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