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博和郑茜媛被七手八脚地扶起来。
二人摔得痛,又被腥臭的狗血呛得恶心,对着丫鬟婆子们破口大骂起来。
叶绯霜的一句问话,给这鸡飞狗跳的场景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郑博文和郑茜媛愣愣地看向她。
只见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桃红色衫子,衬得面若桃李。身姿纤柔,明眸皓齿,一派好颜色。
郑茜媛一张小脸由红转白,怒问:“李婆子呢?”
那个该死的老虔婆怎么办的事?为什么这个乡巴佬的脸没有被划烂!
“李妈妈啊。”叶绯霜回答,“她好像……死了。”
郑茜媛不可置信:“什么?”
叶绯霜眨眨眼:“是啊,忽然就瞧不见人了。船上的人说,约摸是半夜没注意掉江里淹死了吧。”
郑茜媛被这个“死”字打懵了,浑浑噩噩地被丫鬟们带走了。
郑文博龇牙咧嘴地瞪着叶绯霜。
他可不管什么李婆子,他只知道自己的小把戏失败了。这盆本该泼在这个乡巴佬头上的狗血沾了自己一身,让他堂堂郑九少爷好不狼狈!
“都赖你!”要不是这乡巴佬鬼叫,他也不会从树上跌下来!
郑文博越想越气,抬脚就朝叶绯霜踹来,想把叶绯霜踹到后边的湖里去。
丫鬟婆子们低下头闭着眼,假装看不见。
叶绯霜握住郑文博的脚踝,反手一推,郑文博的胳膊在空中画了几个圈,狠狠跌坐在地。
他的两条胳膊支撑不住肥胖的身躯,“嘎嘣”一声,折了。
郑文博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一群下人大惊失色,宛如天塌了。
场面无比混乱。
叶绯霜拍拍手,潇洒走开。
此时的四房里,两名衣着光鲜的妇人正在说话。
年轻的那个,便是郑文博和郑茜媛的母亲,也是叶绯霜名义上的嫡母,秦氏。
秦氏皮笑肉不笑地对对面的妇人道:“这些东西让下头的人送过来便是了,怎么好意思劳烦三嫂特意跑一趟。”
被叫“三嫂”的妇人娘家姓卢,比秦氏年长些许,圆脸吊稍眼,透露着精明强干。
卢氏掩口笑道:“谁不知道老太太最心疼的就是你。京中的赏赐一下来,赶紧让我拣了最好的给你送来。”
秦氏却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哪是来讨我的好了,分明是听说那个乡巴佬今天回来,巴巴地来看戏。
正想着,丫鬟进来通报:“五姑娘来了。”
卢氏立刻道:“快请!”
叶绯霜小步走了进来。
她垂着眼睛并不乱看,恭恭敬敬地行礼:“给母亲请安。”
秦氏还没说话,便听卢氏拊掌惊叹:“哎呦我的天呢,好一个标志的五丫头,我还以为来了个仙女呢。”
叶绯霜装作不认识卢氏,朝她腼腆一笑。
卢氏又道:“好丫头,我是你三伯母。”
叶绯霜再次行礼:“见过三伯母。”
“哎,哎。”卢氏对秦氏笑道,“看看这五丫头,不光长得标致,礼数还这么周到。这出去,谁知道是乡下长大的呢?比咱们家里好好教习长大的姑娘们都不差一点呢!四弟妹,你说是不是?”
秦氏知道卢氏这是在讽刺自己。
她那一对双生子,被她宠得不成样子。郑文博妥妥一个霸王性子,郑茜媛只顾着臭美,两人的礼仪都一塌糊涂。
卢氏见秦氏脸色不好,心情大悦,朝叶绯霜招招手:“好孩子,过来,一路上累了吧?”
“谢谢三伯母关心。想着能回家,便归心似箭,不觉得累了。”
秦氏的嬷嬷忽然跑了进来,慌道:“夫人,不好了,九少爷胳膊折了!”
秦氏面色骤变,急忙奔了出去。
卢氏有些意外,也牵着叶绯霜过去了。
郑文博正在杀猪般地惨叫,瞧见叶绯霜,立刻大喊起来:“都赖她推我!娘,我的胳膊好疼,都是她害我……”
秦氏心疼坏了,也顾不上是第一次见面,便指着叶绯霜骂起来:“烂透了的小杂种,你弟弟你都敢害!”
叶绯霜的眼睛顷刻间就红了:“母亲,我瞧见九弟弟和六妹妹从树上蹦下来,以为他们在玩好玩的,我还想和他们一起玩。谁知九弟弟二话不说就踹我,我就躲了一下,弟弟就自己摔倒了。我没有推他呀,我哪里推得动他呢?”
卢氏揽着叶绯霜的肩,对秦氏说:“是啊,四弟妹,五丫头这么瘦,博哥儿那体格都有两个她壮了,她怎么推得动博哥儿?”
不光卢氏,房间里除了秦氏,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九少爷虽然还不到十岁,但是吃得好,生得又高又壮。这五姑娘就细细的一条,哪里就能推倒他了?
肯定是九少爷自己淘气,不知道怎么跌的,怕挨骂,索性推到了这刚回家的五姑娘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