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佛光压境
观音的净瓶倾泻,一滴甘露坠落,却在半空化作万丈冰瀑,与红孩儿的三昧真火轰然相撞!冰晶与赤焰交织处,爆发出刺目强光,火云洞前的山岩寸寸崩裂,碎石如暴雨般砸落。八百火鸦尖啸着四散逃窜,羽翼上的火焰被冰寒熄灭,只余下焦黑的羽毛在空中飘落。
\"轰 ——!\"
气浪炸开,红孩儿被余波震退三步,足下火云莲台出现裂纹。他翡翠右眼流下一行血泪,左眼的赤焰却燃烧得更加暴烈,将半边面容映得狰狞:\"观音!\" 他咬牙低吼,火尖枪插地稳住身形,枪尖在玄武岩上犁出丈长深沟,\"你们佛门害死我娘,今日还敢来我火云洞撒野?!\"
观音脚踏十二品莲台,玉净瓶中杨柳枝轻摇,万千甘露化作细雨飘落,却在触及火焰山焦土时腾起白雾:\"圣婴,你母亲之死另有因果,莫要执迷不悟。\" 她的声音如清泉漫过岩壑,却盖不住红孩儿眼中翻涌的戾气。
红孩儿怒极反笑,火尖枪在掌心旋转出赤红火轮:\"因果?好一个因果!\" 他猛然抬手,指尖火焰凝成罗刹女虚影,\"我娘临终前,手中攥着你们佛门的金箔;我爹铁角里,刻着你们的锁魂咒!\" 火轮突然分裂,化作无数火剑射向莲台,\"那金蝉子十世轮回,是不是因果?孙悟空大闹天宫被压五行山,是不是因果?!\"
话音未落,他翡翠右眼突然剧痛,视线模糊间,竟看到观音净瓶深处 —— 一缕熟悉的青蓝色气息!那是母亲罗刹女的本命灵光,正被净瓶中的佛光缓缓炼化。
\"娘……?\" 红孩儿瞳孔骤缩,火剑攻势一滞。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牛魔王突然暴起,混铁棍卷起滔天妖风,棍身上的夔牛图腾泛着血光,一棍砸向悟空天灵盖!那棍风带起的气浪将地面犁出深沟,沿途岩石化作齑粉。
\"老孙早就防着你!\" 悟空冷笑,金箍棒横架,\"铛\"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他被震退五步,虎口发麻,却发现牛魔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狠厉 —— 那不是往日的兄弟相争,而是带着几分决死的煞气。
牛魔王一击不中,竟不恋战,反而抽身退至红孩儿身旁,低声道:\"孩儿,先撤!\" 他的铁角轻轻触碰红孩儿肩头,一股冰凉的妖力传入,暂时压制了他眼中的剧痛。
红孩儿翡翠右眼仍在刺痛,但怒火已烧尽理智:\"爹!今日不杀他们,我娘如何瞑目?!\" 他看到父亲铁角根部的裂纹中渗出金血,那是动用了夔牛本源的征兆。
牛魔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突然凑近他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悟空七十二变有破绽,为父教你破解之法!\" 他袖中翻出半片残破的照妖镜,镜面映出悟空耳后那根始终不变的毫毛。
【二】父子密谋
火云洞深处,岩浆翻滚的密室中,蒸腾的热气在石壁上凝成赤金纹路。牛魔王袖袍一挥,三道妖纹飞出,在密室四周设下隔音结界。烛火在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如同一头困兽。
红孩儿冷冷盯着他,火尖枪上的火焰时明时暗:\"爹,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能感受到父亲体内紊乱的灵气,那是强行融合夔牛血脉与佛门禁制的后遗症。
牛魔王沉声道:\"你以为为父真要与佛门为敌?错了!今日观音亲临,若硬拼,你我皆难逃镇压。\" 他伸手按住红孩儿肩头,掌心的老茧摩擦着火鳞圈,\"还记得你娘临终前说的话吗?火灵要自在,先得活着。\"
红孩儿翡翠右眼微微闪烁,脑海中闪过母亲消散时的画面 —— 她最后一缕元神融入翡翠叶,叶脉间流转的,正是眼前父亲铁角里的火种。他咬牙道:\"那又如何?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牛魔王冷笑:\"愚蠢!你娘拼死保你,是让你送死的吗?\" 他突然取出那半片照妖镜,镜面映出洞外悟空的身影,\"悟空七十二变虽妙,却有一致命弱点 —— 他每次变化,必留一根猴毛作引。你若能识破那根毛,便能破他神通!\"
红孩儿眯眼:\"如何识破?\"
牛魔王指尖在镜面上点出妖文:\"此镜乃当年蚩尤战后遗物,能照万物本相。你只需在交手时,盯着他耳后 —— 那里有根永不变色的毫毛。\" 他声音渐低,\"记住,一会儿假作败退,引观音出手……\"
红孩儿听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烛火突然爆燃,将他眼中的翡翠色映得妖异非常。
【三】假意言和
洞外,悟空正盘坐调息,金箍棒斜插在身旁,耳后毒疮已蔓延至肩颈,翡翠色的火毒如活物般蠕动,每呼吸一次都带着灼痛。沙僧扶着重伤的八戒,降妖宝杖在地上划出防御圈,杖头月牙刃映着火云洞的赤光。
\"大师兄,这火毒……\" 沙僧欲言又止,看着八戒浑身赤金的皮肤,心中发紧。
悟空摆手:\"死不了!老孙当年在八卦炉里炼了四十九天,还怕这点火?\" 话虽如此,额角冷汗却止不住地流,他能感觉到火毒正在侵蚀金丹,每运转一次灵气,都像在岩浆中游泳。
突然,火云洞结界开启,牛魔王独自走出,混铁棍已收起,面上竟带着几分 \"歉意\",铁角上的金丝软了三分:\"兄弟,方才为兄冲动了。\"
悟空挑眉,火眼金睛扫过他周身:\"老牛,你唱的是哪出?\"
牛魔王叹道:\"你我当年结拜,情同手足,何必为了小辈伤了和气?红孩儿年轻气盛,我已教训过他。\" 他取出一只玉瓶,瓶身刻着昆仑冰纹,\"此乃玄冰凝露,可解三昧火毒。\"
悟空火眼金睛一扫,见瓶中药液清澈,并无异样,但仍存戒心:\"老牛,你会这么好心?\"
牛魔王苦笑,声音低沉:\"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是有一事相求。\"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如来欲借西行之名,收服天下妖族,下一个目标…… 就是我!\"
悟空瞳孔微缩,想起在积雷山看见的佛门禁制,心中一沉。
牛魔王继续道:\"红孩儿若继续与你们为敌,必遭镇压。不如…… 我们演一场戏?\" 他握住悟空的手,掌心的温度异于常人,\"假意让我儿败于你手,送入佛门作个善财童子,总比形神俱灭强。\"
悟空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拍了拍他肩膀:\"好啊,老孙最讲义气!\" 他的指尖在牛魔王掌心轻轻一捏,以只有两人能懂的力道传递暗号,却没注意到牛魔王袖中照妖镜的反光。
两人击掌为誓,却各怀心思。火云洞顶,红孩儿正透过火鸦的眼睛看着这一切,翡翠右眼中倒映着父亲指尖的小动作 —— 那是当年七大圣结义时的暗号,代表 \"必杀\"。
【四】火尖破绽
次日,火云洞前的赤岩被晨露打湿,却很快被火焰蒸干。红孩儿单枪匹马挑战悟空,足下风火轮转动,带起的气流将地面焦土卷成赤金风暴。
\"孙悟空!昨日未分胜负,今日再战!\" 他的声音混着三昧真火,震得远处山体簌簌落石。
悟空金箍棒一横,虎皮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小娃娃,老孙让你三招!\"
红孩儿冷笑,枪出如龙,枪尖处青白二色火焰大作,化作漫天火鸦扑来!每只火鸦眼中都映着悟空的倒影,尖喙处泛着冰晶寒光。悟空捻诀念咒,摇身一变 —— 化作一只金翅大鹏,展翅冲入火海,双翅带起的罡风将火鸦纷纷拍散。
红孩儿翡翠右眼紧盯大鹏羽翼,袖中的照妖镜残片微微发烫。突然,他瞳孔一缩 —— 大鹏左翼第三根金羽,在镜面上映出的,竟是一根黄褐色的猴毛!
\"找到你了!\"
他猛然掐诀,火尖枪脱手飞出,如流星般直刺那根金羽!枪尖处的混沌火种与照妖镜共鸣,在空中划出半透明的空间裂缝。
\"噗!\"
枪尖贯穿羽翼,大鹏惨叫一声,当空坠落,落地时已恢复猴身,左臂鲜血淋漓。悟空震惊地看着肩头伤口,那火毒竟顺着枪伤迅速蔓延,比之前快了数倍:\"怎么可能?!他竟能识破我的变化?!\"
红孩儿不给喘息之机,双手结印,五行车阵隆隆启动。青、赤、白、黑、黄五辆战车从地底破土而出,每辆车辕都缠绕着不同属性的真火,在地面刻出先天八卦阵。五色真火喷涌,将悟空困在阵中,地面的玄武岩被烧得通红,如同一口巨大的丹炉。
远处,牛魔王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他袖中的照妖镜残片上,清晰映出红孩儿眼中的决绝 —— 那不是演戏,而是真正的杀心。
【五】观音出手
悟空被困火阵,耳后毒疮受真火刺激,翡翠色已蔓延至胸口,连金箍棒都被染成半青半赤。他咬牙挥棒,可法力竟被火毒侵蚀,金箍棒重若千钧,每次挥动都带起一串火星。
\"好个五行车阵!\" 悟空怒吼,\"当年老君八卦炉也困不住老孙!\" 他强行运转七十二变,却发现每次变化都会触动肩头枪伤,火毒顺着经脉直攻紫府。
红孩儿凌空而立,火尖枪再度举起,枪口凝聚着混沌火种:\"孙悟空,受死!\"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是动用了赤精子残火的征兆,翡翠右眼几乎被血丝填满。
就在枪尖即将刺下的刹那 ——
\"嗡!\"
一道金光自天而降,观音的玉净瓶挡在悟空身前,瓶中甘露化作光盾,竟暂时压制了三昧真火。红孩儿的火尖枪刺在光盾上,发出金属交鸣,震得他虎口发麻。
\"圣婴,你已造杀孽,莫要再添罪业。\" 观音的声音从莲台上传来,净瓶倾斜,杨柳枝洒下甘霖,在火阵中辟出一条通路。
红孩儿怒视观音,突然感觉翡翠右眼一阵剧痛,恍惚间,他看到净瓶深处 —— 铁扇公主的一缕残魂正蜷缩在佛光中,发丝被甘露冻成冰丝。
\"娘……!\" 他心神大震,火尖枪险些脱手。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临终前的微笑、翡翠叶的温度、还有父亲铁角里藏着的火种。
就在此时,牛魔王突然暴喝:\"孩儿!快走!\"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混铁棍砸向地面,震碎五行车阵的一角。红孩儿猛然回神,却见天际佛光万丈,十八罗汉虚影显现,如来的法旨正从西方传来。
他咬牙看了一眼悟空,又望向净瓶中母亲的残魂,最终化作一道火光遁入地脉。火尖枪的余温还在掌心,却比不过心中的寒凉 —— 他知道,这一退,便是永别。
观音并未追击,只是轻叹一声,将重伤的悟空收入净瓶疗伤。她望向火云洞方向,玉净瓶中传来罗刹女的传音:\"菩萨,我孩儿…… 就交给你了。\"
远处山巅,牛魔王遥望这一切,混铁棍上煞气翻涌。他摸了摸铁角根部的裂纹,那里还留着红孩儿的体温。\"佛门……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他低声呢喃,背后的阴影中,浮现出与红孩儿相似的火焰纹路。
火云洞前的赤焰渐渐平息,只余下焦黑的土地和破碎的照妖镜残片。红孩儿遁走时留下的火鳞圈还在地上,泛着微弱的光芒。唐僧捡起圈儿,锦斓袈裟上的八宝纹突然亮起,映出一行火文:\"火灵归位日,莲开见佛时。\"
这一战,看似是红孩儿的败退,实则是三方势力的暗中角力。当观音的莲台升空,火云洞深处的岩浆中,一枚火灵珠悄然形成,上面刻着红孩儿与悟空的战斗轨迹。而在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宫,老君望着丹炉中最新的卦象,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