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魂觉醒
积雷山巅的月光突然染上血色,如凝血般粘稠。红孩儿怀中,铁扇公主的尸身正化作点点荧光消散,每簇荧光都凝成细小的芭蕉叶形状,最后汇聚成一根完整的芭蕉扇骨,扇骨末端刻着的妖文在血月照耀下清晰可见 —— 那是牛魔王三百年前在昆仑瑶池立下的血誓:「生同衾,死同穴,若违此誓,铁角永断。」
\"父... 亲...\" 红孩儿天眼中的五色神光微微颤动,只见天魔溃散的黑雾中,一缕半透明的魂影正被佛光绞杀。那魂影虽模糊,却有着与他血脉相连的熟悉感 —— 正是真正的牛魔王元神!
伏魔罗汉的降魔杵突然调转方向,杵尖凝聚的 \"卍\" 字佛印泛着冷光,直刺魂影心口:\"叛佛者,形神俱灭!\"
\"滚开!\" 红孩儿天眼怒睁,眉心五色神光如匹练般射出。佛印与神光相撞处,空气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冲击波将摩云厅的穹顶彻底掀飞,千年玄铁铸就的瓦砾如暴雨般坠落。那根芭蕉扇骨却逆势飞起,刻字的部位燃起幽蓝火焰,正是铁扇公主的本命灵火。
火焰触及魂影的刹那,整座积雷山剧烈震颤。山腹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两根缠绕着上古符文的铁角破土而出,角尖还滴着岩浆,如流星般射入牛魔王残魂!魂影瞬间膨胀,化作三丈高的虚影,仰天咆哮:\"老牛我...... 回来了!\"
【二】角力对决
烟尘散尽,牛魔王现出身形。不再是被天魔侵蚀的臃肿模样,而是精瘦如铁的中年男子,两根铁角上的金箍尽碎,角尖缠绕着与红孩儿天眼同源的五色流光,每道流光都映着火焰山的地火纹路。
\"孩儿。\" 牛魔王开口,声音里带着三百年来未有的清明,却藏着深深的愧疚,\"为父对不起你们母子。\"
红孩儿火尖枪微微颤抖。他能感受到血脉深处的共鸣,但天眼却不受控地浮现画面:三百年前的火焰山腹地,牛魔王主动解开衣甲,任由天魔黑雾钻入心口,铁角上的女娲符印闪过最后微光。
\"为什么?\" 少年圣婴枪尖直指生父眉心,声音发颤,\"你明知天魔会吞噬元神,还......\"
牛魔王突然暴起,两根铁角如开天巨刃斩落!红孩儿仓促横枪格挡,却被巨力砸入地底三丈,枪尖在岩石上犁出深沟。碎石飞溅中,父亲的妖力传音如洪钟在识海炸响:\"因为只有让天魔占据我的身子,才能找到如来金身下的封印破绽!\"
伏魔罗汉见状,十八罗汉阵瞬间结成。金身法相组成环形大阵,降魔杵、伏魔圈、斩妖剑等法器同时祭起,佛光如海啸般压来,竟将方圆十里的空气凝成实质。
\"孩儿,看好了!\" 牛魔王突然抓住红孩儿肩膀,指尖按在他天眼处,\"这才是平天大圣真正的本事!\"
两根铁角迸发刺目血光,竟在空中勾勒出上古妖庭的虚影。红孩儿天眼自动共鸣,五色神光融入血光,化作一柄巨斧虚影 —— 正是盘古开天斧的投影!斧刃上流转的,是女娲补天石与夔牛血脉的融合之力。
\"开!\"
斧影斩落,十八罗汉阵如蛋壳般破碎。首当其冲的伏魔罗汉金身龟裂,露出内里漆黑如墨的天魔本体,胸前还嵌着半枚如来的舍利子:\"你... 你竟敢泄露灵山秘辛!\"
【三】真火焚天
红孩儿趁机脱身,火尖枪插入地面。五行车阵的阵纹以枪尖为中心急速蔓延,青、赤、白、黑、黄五色光芒中,竟浮现出天眼的八卦火纹。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枪头:\"五行轮转,返本归源!\"
金木水火土五色真火从地脉喷涌,却在半空融合成混沌色的太初之火。这火非红非白,却让天地失色,所过之处,罗汉金身如蜡般融化,连佛器上的梵文都发出滋滋的消音。伏魔罗汉的天魔本体尖叫着想要遁走,却被牛魔王铁角射出的血光钉在原地。
\"父亲,你究竟......\" 红孩儿手中法诀不停,天眼却紧盯着牛魔王破碎的衣袖下露出的丹纹 —— 那是八卦炉才有的炼体印记。
\"如来与天魔本是一体两面。\" 牛魔王混铁棍突然伸长,棍头挑出伏魔罗汉体内的魔核,核中竟映着灵山深处的景象,\"就像老君与我的交易,也不过是互相利用。\"
魔核在棍尖挣扎,突然发出如来的声音,却带着天魔的沙哑:\"牛魔王!你忘了当年在兜率宫的约定?\"
\"约定?\" 牛魔王獠牙毕露,混铁棍猛然砸下,\"用我妻儿性命换的约定,算个屁!\"
魔核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自爆,恐怖的冲击波将父子二人掀飞。摩云厅最后的支柱轰然倒塌,红孩儿在碎石中翻滚,天眼突然看到未来碎片:灵山崩塌,如来金身下镇压的万千妖族破封而出,每条妖魂身上都缠着与他铁角相同的锁链。
\"孩儿!\" 牛魔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一根缠绕着血丝的铁角凌空飞来,\"接住这个!\"
红孩儿下意识接住,顿觉掌心灼痛 —— 角尖上刻着微小的昆仑镜纹样,正是灵山封印的关键所在。
\"这是为父在灵山潜伏三百年偷来的。\" 牛魔王咳出大口鲜血,胸前的丹纹正在崩解,\"如来金身下镇压的,是上古妖庭最后的力量......\"
【四】玉面现形
烟尘中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那个假扮新娘的狐女踏空而来,嫁衣已化作金色袈裟,每走一步,身上就脱落一块皮肉,露出内里晶莹如玉的骨骼 —— 根本不是狐妖,而是太清境兜率宫的玉骨丹灵!
\"老君好算计。\" 她指尖凝聚三昧真火,却带着八卦炉特有的紫金光泽,\"用天魔引出血脉共鸣,再借圣婴之手重创如来。\"
红孩儿天眼刺痛,终于看穿真相:这具玉骨丹灵才是老君真正的棋子,体内藏着当年八卦炉崩落的火精碎片,目的是夺取他眼中那块补天石!
牛魔王突然挡在红孩儿身前,剩余的那根铁角寸寸龟裂:\"走!去火焰山最深处,那里有你母亲藏的......\"
玉骨丹灵一掌拍出,紫金火焰瞬间吞没牛魔王。红孩儿眼睁睁看着父亲在火中化作焦炭,唯剩那根断裂的铁角坠落在地,角根处的丹纹与玉骨丹灵胸口的火精碎片一模一样。
\"你以为他是你父亲?\" 丹灵轻笑,玉骨手指捏起铁角,\"不过是个偷了牛魔王记忆的丹气罢了。真正的牛魔王,三百年前就被老君炼成了九转金丹。\"
红孩儿天眼突然流下血泪。他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铁扇公主在积雷山引动地脉前,曾将真正的牛魔王元神封入铁角,而眼前这个 \"父亲\",确实只是八卦炉里逃出的一缕丹气,带着部分记忆的替身。
【五】心火涅盘
\"啊 ——!\"
红孩儿仰天长啸,天眼中的五色神光突然内敛。所有火焰倒卷回体内,连五行车阵都瞬间熄灭。他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根断裂的铁角,左眼流下的不再是泪,而是燃烧的血焰,将地面焦土烧成琉璃状。
玉骨丹灵面色微变:\"心火自焚?倒是省得我动手......\"
话音未落,红孩儿周身突然浮现七十二道火纹 —— 正是孙悟空最擅长的七十二变!但每道火纹里流转的不是道家符咒,而是上古妖文,每一笔都刻着 \"火精归位\" 的古老誓言。
\"谢谢你。\" 红孩儿抬头,天眼已化作纯粹的黑洞,却倒映着玉骨丹灵惊恐的脸,\"让我看清谁是真正的仇人。\"
他伸手抓向自己胸口,竟将那块补天石生生挖出!石头离体的刹那,整座积雷山开始崩塌,地脉中的火焰如巨龙般冲天而起,将血月染成纯白。补天石表面浮现出女娲的虚影,轻轻叹息:\"火精之魄,该醒了。\"
玉骨丹灵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你疯了?!没有补天石镇压,你会......\"
\"灰飞烟灭?\" 红孩儿咧嘴一笑,将补天石按在断裂的铁角上,血液渗入角根处的丹纹,\"那就一起死吧。\"
太初之火从七窍喷涌,瞬间吞没方圆百里。火焰中隐约可见一柄开天斧的虚影,斧刃上缠绕着补天石的五色光与铁角的血色纹,朝着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宫方向,狠狠斩落!
火焰掠过之处,玉骨丹灵的身躯如琉璃般崩碎,露出内里的火精碎片,被太初之火炼作飞灰。红孩儿的身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最后化作一道火光,朝着火焰山方向飞去,留下一句余音在积雷山回荡:
\"老君,如来 —— 这盘棋,该我来下了。\"
当火焰散尽,积雷山已化作焦土,唯有那根断裂的铁角插在山巅,角尖指向西方灵山。而在火焰山腹地,地火之眼突然喷出七彩霞光,与红孩儿体内的太初之火遥相呼应。孙悟空站在云端,望着那道火光,终于收起了戏谑的笑容:
\"这娃娃,怕是要烧穿这天了。\"
三十三天外,老君望着丹炉中突然熄灭的神火,手中的拂尘 \"当啷\" 落地。炉底映出红孩儿的身影,他眼中不再有稚气,只有开天辟地时便存在的火精之威。而在灵山深处,如来的金身突然出现裂纹,金身下镇压的万千妖族元神,正在太初之火的余威中,发出震天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