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看着魏南初突然递来药膏,苏雪衣眉头轻佻。
“世子这是何意?”
只见魏南初别过脸去,轻哼了一声。
“少自作多情啊,本世子只是嫌你手上的伤碍眼。”
说着话,他粗鲁地将药膏塞进苏雪衣手中。
“阿姐最讨厌见血,你这副模样回去伺候,岂不是要惹她心烦?”
苏雪衣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伤痕,突然轻声的开口。
“世子可知这伤是怎么来的?”
对上魏南初的目光,苏雪衣瘪了瘪嘴巴。
“前日公主心情不佳,命我跪在院中上抄写经文,当时是正午,日头晒得很啊。”
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魏南初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她,她为何……”
“世子不是想知道公主的近况吗?”
苏雪衣轻笑了一声,心中多出几分痛快。
“大抵是天气热,公主近来脾气愈发暴躁,动辄责罚下人,前日不过是因为茶水烫了些,就……”
“住口!”
魏南初突然厉声打断,显然不肯相信。
“阿姐最是温柔,如此受罚,定是你这贱婢伺候不周!”
预料之中的反应,让苏雪衣沉默地放下衣袖,将药膏收入袖中。
“世子说得是。”
原本她说些提醒的话,让这人注意国公府最近的安危。
但现在看来,她又何必多嘴?
这人满心满眼都是容音,又怎会听得进她的劝告?
“时候不早了,臣女告退。”
她起身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魏南初则是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看着苏雪衣的背影消失在茶楼拐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过多时,在国公府一条街开外的坊间集市中,苏雪衣带着宝玉穿行在人群中,看似闲逛,实则暗中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她在一处卖胭脂的摊位前驻足,借着铜镜的反光观察身后。
“小姐,您身体大好没多久,这样受得了么?”
宝玉有些担心的开口,就见苏雪衣摇了摇头。
“比起这个,我们得尽快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她拿起一盒胭脂,借着讨价还价的间隙,悄悄将几枚铜钱塞给摊主。
“这位大哥,我瞧您在这摆摊多年,可知道国公府近日可有什么新鲜事?”
坊间百姓自是对朝中官员的八卦好奇,听到这话,摊主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我家小姐想求见国公爷,不知何时方便。”
宝玉赶忙机灵地接过话头,就见摊主掂了掂手中的铜钱,小声开口。
“国公府这几日确实不太平,听说好似来了什么贵客,府里戒备森严……”
苏雪衣眸光一闪,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带着宝玉离开。
接下来几日,她如法炮制,或赏钱或施粥,将同样的事情交代给了乞丐小厮,甚至是商贩,让他们帮忙套取一些消息。
且每一条,都被她仔细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
“小姐,您记这些做什么?”
“自保罢了。”
对上宝玉不解的目光,苏雪衣自嘲的一笑。
这日晨起,苏雪衣正在院中修剪花枝,就见门口的侍从带了一人过来。
“苏小姐,小的奉命而来,魏世子让您去一趟国公府对面的茶馆候着,有话要同您说。”
听到这话,苏雪衣眸子一颤,点头应答了下来。
已经两三次了,自打自己出宫后,这魏南初频频找她见面。
倒是也没旁的事情,只是吃茶吃饭聊几句而已。
不过多时,在茶馆二楼靠围栏的位置,苏雪衣看到魏南初在喝茶,她款步上前。
“世子,今日找臣女是所为何事?”
魏南初闻言瞥了她一眼,而后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目光却不住往她手腕上瞟。
“伤好了?”
苏雪衣垂眸看了一下手腕,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托世子的福。”
魏南初哼了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
“喏,给你的。”
苏雪衣疑惑地打开,里面竟是一对精致的翡翠镯子。
“这……”
“别误会!这刚好能够遮主你的伤痕。”
魏南初有些别扭的开口,不忘瞪了她一眼。
“戴着它,阿姐就看不见你的伤了。”
苏雪衣自然听得出来魏南初这话是一借口,可她越发闹不明白,这世子心中在想什么。
只是彼时的两人,正在喝茶谈话,并没有注意到茶楼对面,一双幽暗的眸子正盯着他们。
说来也巧,陆锦绝今日是去国公府商谈事宜,这会儿结束了,他打算回去府邸。
在经过茶楼的时候,没成想这一抬眼,刚好就看到了苏雪衣欠身,为魏南初斟茶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几分笑。
陆锦绝当然知晓,苏雪衣这几日已经出宫。
可为何这人会跟魏南初搅合在一起?
心中多出几分犹疑,他转头看向自己的近身侍卫。
“盯着苏雪衣,等她回去苏家的路上,将人带来。”
侍卫赶忙点头,陆锦绝便拂袖先行回去府邸。
今天苏雪衣是单独一人出来,并没有带宝玉。
跟魏南初见面后,她便打算回府休息。
可等她走到邻近苏家府邸的小巷子之时,突然后颈一痛,紧跟着她便两眼一黑,身子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等苏雪衣再次醒来之时,她眼睛还未睁开,嗅到那清冽的香气,便知道自己又落在谁的手中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陆锦绝,突然觉得想笑。
“大人,先前臣女在东宫之时,您便将我绑了来,如今我已出宫,在苏家难得安稳休息几日,又被您给绑了过来,且手段如出一辙。”
“针对于此,您还真是乐此不疲呢。”
陆锦绝听到这话也不禁轻笑了一声,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悠悠的走到苏雪衣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绝美的笑脸。
“若不是你太有能耐,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勾起我的好奇心,我也不必如此与你频凡相见了,不是吗?”
他抬手捏住苏雪衣的下巴,轻轻捏了捏。
“倘若你真的安分在府中休息,我自然不必做此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