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陈大山不再说话了,他在朱昌俊对面的座位上坐了很久才说道:“昌俊大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她,只是到了地方,你自己去见她,我就不去了。”
朱昌俊听陈大山这么说,就知其中一定有鬼,答应着说:“你不想见她就不见,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很快,在陈大山的带领下,朱昌俊一行人来到了金中市市中心的一个城中村,在村子东边一处气派的三层独栋别墅前停了车,陈大山说:“这里就是许海峰的家,现在这里住着她的妻子和儿子,她能不能见你,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朱昌俊把车停在离别墅很远的地方后,就一个人来到了别墅大门前,朱昌俊轻轻的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房子里走出一个美丽的少妇来,少妇很是淡定的看着门口的朱昌俊问道:“你找谁。”
朱昌俊说:“您好,请问您是许海峰的妻子吗,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少妇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朱昌俊说:“你是海峰的朋友吗,我没有见过你。你还是走吧,他过去的朋友我一个也不想见。”说完就要转身往房间里走。
朱昌俊急忙轻声的说:“我不是他的朋友,也不认识他,我是来找你的。”
少妇站停下了脚步说:“我也不认识你,你还是回去吧。”然后又迈步向前走去。
朱昌俊再次说道:“陈大山你总认识吧,你托付他给你办的事情总还记得吧。我是他的朋友,是和他一起为你讨要你丈夫留下的账款的,有些事情需要你当面和我说清楚,我才知道该怎么去做。不然谁也没有办法替你讨要到一分钱的。”
少妇听朱昌俊这么一说,就转过身来说:“你有把握替我讨要回那些账目吗,那我问你,你打算问我什么。”
朱昌俊说道:“我要搞明白你丈夫生前都和什么人来往,他又得罪了些什么人,只有完全清楚他之前的人际关系,我才知道自己从哪里下手,为你讨要这些欠款,要是搞不懂这些事情,我只怕也会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的。”
少妇这时候才走到大门前认真的看着朱昌俊打量了很久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和陈大山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他和你应该不是一个级别的?”
朱昌俊说道:“我是金水县三一镇的人,牛大力的煤矿就在三一镇,陈大山是去三一镇找牛大力的时候,顺手在我们那里做了件让我讨厌的事情,我把他给收拾了,然后就知道了你丈夫的事情,很不巧的是我和借你丈夫钱不还的那些人之间有点儿摩擦,我就想搞清楚你丈夫生前的一些事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我担心我要是不早做防范,说不定那天我也会莫名其妙的被消失了。”
少妇很认真的听朱昌俊说完话后,才开口说道:“你又是如何得罪那些人的,不妨说来听听。”
朱昌俊知道这是对方在试探自己,就说道:“红星公司你一定听说过,我去年在三一镇开了一家运输公司,专门从事在煤矿做煤炭运输的,他们说我公司的业务妨碍了他们公司对金中市热电厂的商贸业务,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要么和他们公司合作,要么把公司关了。”
少妇继续问到:“你是如何应对的,难道你给了第三种答复。”
朱昌俊从容不迫的说:“是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为了同一个目标,其实是有很多种路可以走通的,只是很多人受制于自己的眼界和认知,胆魄与能力,就被局限在自己的世界里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就像陈大山,你给他的选择就很少,看似是一个很大的面包,只是他很难吃到嘴里,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的。”
少妇这时才打开门,对朱昌俊很有礼貌的说道:“你好,我叫夏春秋,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理和怠慢,我也没有办法,自从我丈夫去世后,很多变故都是我所不能预料的,也就不敢再轻易的相信别人了。我们到房间里仔细谈。”
朱昌俊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这个叫做夏春秋的女人的初步信任,走进房间,夏春秋请朱昌俊坐在沙发上,又端来各色水果,泡了茶放在朱昌俊面前才说道:“你为什么说我给陈大山的面包他很难吃到嘴里,还有引火自焚的危险。”
朱昌俊说道:“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你委托他去收缴的债务是你手中最难要回的吧,你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委托他去做,这不就是给他出了一道没有选择的送命题吗。”
夏春秋很是惊讶的看着朱昌俊说:“你果然比他高明很多,能够一眼看清事情的本质,了不起,我之所以给他那份借款协议,还不是他自找的,他原本就是我丈夫手下的一个小兄弟,深的我丈夫的信任,我丈夫走了后,他就用些小手段来欺负我,想打我的主意,我就拿出这份协议给他,说只要你能把三百万本金给我拿回来,我就答应他,在我没有见到钱的时候不要在来打扰我。”
朱昌俊笑着说道:“怨不得他不来见你,知道他来了你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只是你这手段也太狠了吧,就不担心他为此丢了性命。”
夏春秋笑了笑说道:“不说他了,你不是也怕碰了一鼻子灰,牛大力在金水县消失了,煤矿卖给了红星公司,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吗?”
朱昌俊有些惊讶的看着夏春秋说:“真的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夏春秋微笑着说道:“实话告诉你,不是我有意要显摆什么,只是我现在生活还过得去,只要我不有意去找别人的麻烦,谁也不敢轻易动我一个手指头。反而我手里的这些借据掌握着很多人的命运,他们现在很多都是执掌一方百姓的官员,有些是富甲一方的名流,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会保我母子一时的安稳。只是这红星公司背后的金公子,做事情就有些不太地道,杀人诛心啊。所以我就想让陈大山给我试一试水,看看这些协议有多大的威力,我放出去的每一份借款协议,我都必须了解它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朱昌俊这是从第二个人嘴里听说到‘金公子’的名号,他问夏春秋说:“这个金公子到底有多大实力,让人传的很神秘,我就不信这个邪,想动一动他在金水县的根基。”
夏春秋说:“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我丈夫当年就是一个,恕我冒昧,你哪来的底气,就想去动他的根基。”
朱昌俊说:“我的底气来自哪里不是今天我找你的重点,我想知道的是你的丈夫当初是如何和这些人牵扯在一起的。又是如何得罪这些人的。”
夏春秋想了想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里面牵扯着很多人和事情,我的丈夫虽然已经不在了,我总要为我的儿子做打算,还是不要去惹火烧身的好。”
朱昌俊说道:“现在由不得你了,自从你把那份借款协议交给陈大山的时候,你就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再想自保谈何容易啊。”
夏春秋说:“他或者你,不管是谁,要是真得能够从牛大力或者新大力煤矿那里要回我的三百万,那才是真的打草惊蛇,除此之外,不会对金公子造成任何的恐惧。”
朱昌俊说:“我要是真的能够拿回这些钱或者更多,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啊。”
夏春秋说道:“你要是真的能够通过这份协议拿回钱来,我一分都不要,全是你的,但是你要先保护好自己,你懂我说的是什么。”
朱昌俊没有回答他的话,停顿了一会儿说:“我给你讲一段我的故事,你要是没有耐心听,可以随时叫我停止。”
然后朱昌俊就说到,四年前,我的父亲还是天鸣驿村的支部书记,那一年县里镇里都在做国有企业改制,我父亲号召全体村民集资买下了在我们天鸣驿村的乡镇企业天鸣驿煤矿,由于煤矿设备和技术需要迭代更新,我父亲主张把煤矿的所有权抵押给银行,然后利用银行贷款做技术和设备的升级改造,原本这是一条很好的路,却有人站出来阻止他,然后没过多久我父亲就在一个矿洞中被掩埋身亡了。
夏春秋说到:“你现在和我说这件事情,是想告诉我什么。”
朱昌俊说道:“我想说的是,我父亲的死很有可能也和这些人有关系,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牛大力是人家的白手套,那么金水县还有多少这样的白手套呢,当年和我父亲唱对台戏的人是不是也是人家手中的一张牌?要是事实的确如此的话,我和你就有了相同的对手,都有家仇未报,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苟且偷生的过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