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爸爸眼巴巴的看着宋长生，一双眼睛已经流不出泪了，“我家希蕊是那么好的孩子，她那么爱我和她妈妈，前段时间还说，还说拿到第一笔工资了，要带我们去吃法餐，带我们看看外国人都吃点儿啥。”
“宋队长，你说，我家希蕊怎么会自杀呢？她怎么可能会自杀！”
说着说着，杨爸爸的手止不住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最后蹲在地上，气愤的质问成了一声声低声的呜咽，“我这辈子没本事，让她们母女跟着我受了一辈子的苦，现在……”
“怪我，都怪我……”
“老杨，蕊蕊呢？”杨妈妈吃面的动作很慢，但是很干净，一点都不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如同月亮一样皎洁。
提起自己的女儿时，杨妈妈显然是很高兴的，“等蕊蕊回来，你让她快点儿收拾东西，她这次考了第一，等我们回家，妈一定很高兴！”
“好好好。”杨爸爸顾不上其他，两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回家，我们带着蕊蕊回家看看外公外婆，这就去啊。”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杨妈妈。
出来看到宋长生两人还没走，杨爸爸显然有一瞬的讶异，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让你们看笑话了。”
“希蕊的妈妈脑子有点问题，我也听不懂医生说的那些话，只知道在希蕊妈妈的世界里，时间是被打乱的，也许这会儿她还在过今天，下一刻就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嗨，这样也好，这样她就永远都察觉不到，希蕊已经不在了……”
说着说着，杨爸爸眼眶再次泛红。
其实杨家，他们也已经来了好几次，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新的东西来，宋长生带着小陈告辞了。
但这一路上，宋长生都格外的沉默。
“队长，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小陈小心问道：“是杨希蕊的父母，有什么问题吗？”
宋长生转头看了小陈一眼，语气平静得听不出起伏，“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瞎猜的啊！”小陈显然憋了一路了，宋长生一问到，他立马就坐直了身子，“队长你就没有觉得，杨希蕊的妈妈和那个家，显得很格格不入吗？”
小陈的话刚说完，还没等到回应呢，宋长生已经一脚踩在了刹车上，转过头格外严肃的盯着他，“具体点儿。”
“队长你看啊，我不是瞧不起农民工，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力赚钱，很努力，也很伟大，我的意思就是，杨希蕊的妈妈，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
对于小陈的这个说法，宋长生皱起眉，“她既然精神有问题，丈夫又愿意养着，没在外面工作过也能说得通。”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陈定定看着宋长生的眼睛，“我是说结婚之前，杨希蕊的父母结婚之前。”
“不是我以偏概全，杨希蕊这样的家庭，她的父母也不会是什么小康出身，大概率都很苦，就算没有什么重男轻女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怕是脑子有问题，那也得帮着家里干活！”
“可队长，你看过杨希蕊妈妈的那双手吗？那像是一双干过活的手吗？”
“还有她看的书，虽然那是一本漫画，可很明显，她识字，她真的能看懂，一个出生穷苦，又有精神疾病的女人，识字，这本身就很奇怪吧。”
小陈一股脑把自己想说的都吐了出来，然后才发现宋长生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吓得他立马抱住了弱小的自己，“队长，虽然你长得很帅也很有男人味儿，但是我们真的不适合，我喜欢女人！”
“真的，贼喜欢！”
宋长生一个白眼，“再胡说八道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那你这么看着我是干嘛！”
宋长生重新启动了车，“就是之前没发现，你小子观察力还挺强的，不错，继续保持。”
“那是……”
小陈还没来得及骄傲，宋长生就把手机扔到了他身上，“买两张去邻市的票，要最近的。”
“啊？”
宋长生看着前方，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明，“杨希蕊的关系网，她还有一个姑婆活着，住在邻市。”
猛的听到姑婆这种称呼，小陈都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杨希蕊外公的姐妹？”
原本时雨还挺担心小陈他们的进度，毕竟宋长生他们看不到，但是她是能看到的，那个叫杨希蕊的小姑娘，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所以就暗地里稍微关注了一下。
还行，那个宋队长还不算太笨，按照这个进度，距离破案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了，当然，时雨指的，可不是杨希蕊自杀案。
那个姑娘啊，她就是自杀的。
回去跟常拾音敲定了一下合同的细节，时雨一转头，看到桌上一口锅正在咕嘟嘟的冒，边上摆了菜，还有好几种肉，顿时眼睛就直了。
“火锅？老常，今天吃火锅啊！”
厨房里老常应了一声，然后端着一盘毛肚一盘黄喉走出来，“这是酸汤火锅，黔城特有的口味，你不是不太能吃辣吗？这个就正好，快来尝尝！”
时雨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老常先给她盛了一小碗汤，不同于番茄锅酸中偏甜的口感，那是一种发酵的酸，带着浓郁的香味，一口下去直接开胃！
“开整！”
时雨举着筷子，牛肉下得飞快，至于蔬菜，那是碰都不碰一点，“对了。”
“说起黔城，你们知道苗疆女吗？”时雨嚼着牛肉扒拉着手指头，“算着日子，好像快到苗疆女出山的时候了。”
老常愣了一下，“苗疆女出山？”
“我还以为这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传说，还真有这事儿啊。”
“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苗疆女了，别说见，稍微年轻一点的，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过。”
时雨知道老常的意思，现在的少数民族被汉化得很严重，汉化这件事，有好有坏，对此她不做评价。
但是苗疆女嘛……
“她们肯定会出山的，只不过她们将自己藏得更好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