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院。
一回到里屋,楚韶音主动和楚昭宁承认错误。
听到自己小腿上的红痕并非自己不小心被叶子划伤,而是她用叶子做暗器特意划划的,楚昭宁震惊了好半晌,“你这是要做什么?”
“哎呀,我就是……就是不想你嫁出去嘛!”楚韶音趴在楚昭宁怀里,左右拱了拱,气哄哄地抬头,满脸都写着幽怨。
楚昭宁愣了一下,没想到楚韶音会这般直白地说出这句话。
楚韶音一鼓作气道,“阿姐,你上次说想要退婚之事我记得的,晏三表哥他真的很好!”
重点是,可以入赘!
桑落也在一旁跟着猛地点头。
看着二人早已达成同盟的模样,楚昭宁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但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慰藉。
这一世,她没有萧墨,却也不会是一个人。
只是……
拉住楚韶音的手,楚昭宁认真道:“阿音,今日之事日后不可再做,我与表哥之事,若他有意便是两全其美,若他不愿,你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是想嫁给晏清让,她为此也会耍些“小心思”,但是她不想将楚韶音扯进这些因果之中。
“他不愿?他怎么会不愿?”楚韶音却不以为意,可看楚昭宁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是笑嘻嘻地点了头,“知道啦知道啦。”
反正晏清让迟早会败在自家阿姐的裙下。
翌日,天光大好,惠风和畅。
楚国公府门口,福伯笑着让人将马车套好,送一行人出门。
看着往日里熟悉的车夫刘叔换成了萧墨,楚韶音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转头问道,“福伯,刘叔呢?”
福伯笑眯眯道:“刘叔今日告假了,大小姐放心,老奴问过燕回了,他会驾车。”
如今府里都知道,大小姐身边的丑奴已经改了一个挺好听的名字,燕回。
楚昭宁:“……”
她问的是哪里萧墨会不会驾车,她问的是萧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父亲不放心,故而昨夜还特意让人去告诉卫翎今日同她们一同出门。
卫翎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了,也是时候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
更何况,她记得自己明明今日一早就打发萧墨去做别的事情了呀。
眯了眯眸子,楚昭宁道,“福伯,劳烦你去叫一下卫翎。”
福伯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道:“大小姐,卫翎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今日正闹肚子呢。”
闹肚子?
这么巧?
楚昭宁愣怔,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向了萧墨。
可马车上坐着的人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手指握着马鞭,脸上的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目的寒光,让人看不清眼神。
楚昭宁无法,只好点头,也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今后何时何地见到萧墨,都要一日一日有所长进。
吩咐完福伯让人去看看卫翎,一行人离开楚国公府,便径直朝京城最繁华也是公子小姐们最爱逛的南市而去。
楚韶宁习惯了琅琊山的自由散漫日子,如今虽为了自家阿姐收心回府,但一到热闹之地还是忍不住没内心的雀跃,掀开一边的帘子兴致勃勃地左看右看。
马车还没有到集市,手里就已经捧了一堆中途下车去买回来的小玩意和零嘴。
看着她这般开心的模样,楚昭宁情绪也不由自主地受其感染。
等到楚韶音将手中的糖葫芦递过来时,楚昭宁只是微微一愣,便笑着咬下一颗。
马车外,萧墨握住马缰的手蓦然一紧。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某些他引以为傲的甜蜜记忆,竟也会化成杀人无形的砒霜。
他和阿宁,上辈子也曾享用同一串糖葫芦。
他不爱吃甜,却抵不过她的劝。
咬下一颗,竟是前所未有的美味。
后来,在她走后的那一年,他吃过无数的糖葫芦,却再也没了那时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还是不爱吃甜味,他爱的是她将糖葫芦递给自己的那一瞬间。
可惜,这一切为何都截然不同了呢?
他的阿宁,眼里似乎渐渐没有他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的阿宁善良悲悯,心疼世间的一切弱小。
就像她嘴里说着厌恶她的话,却还是会悄悄地给他留下银子,更会主动给他改名字。
所以,如今的这一切并非阿宁变了。
而是因为有接二连三的男人在阿宁身边争宠献媚,让阿宁看不到他。
就像贵女失踪案,上辈子助力楚国公之人是他,这一世却换成了有着好看脸蛋的卫翎。
而那晏清让,更是凭借着医术让阿宁青睐有加。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只要让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个都消失,一切就都会回到正轨?
熙熙攘攘的街市,楚韶音一下马车就恨不得一头扎进热闹里头。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拉住楚昭宁的手,目标直指不远处的云想阁。
云想阁乃是几年前京城异军突起的一家衣裳铺子,卖成衣也可接受定制,以其一件一市,料子华美着称,引得京城贵女们趋之若鹜。
楚昭宁虽知其名头,但她过往并不喜出门,向来都是请了府里熟悉的制衣娘上门,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来云想阁。
晏清让见里面站着的均是带着面纱的女子,犹豫了一瞬顿住脚步,“要不,我便不进……”
谁知他话音未落,便被楚韶音一把推了进去。
笑话,他若不进去,怎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家阿姐的美呢。
要说不能进的……
楚韶音眸子一眯,指向抬脚的萧墨,“你就不必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