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那楚昭宁如此待你,你岂能这般轻易放过她!”
回江家的马车里,桃红摸着自己被扇红的脸,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江浸月唇角含着冷笑,将刚刚写好的信封好,交给外头的护卫,“你现在即可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给表哥。”
护卫一怔,“小姐,老爷吩咐属下要好好保护……”
谁知,话没有说完,便被一巴掌落在脸上。
“混账!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小姐讨价还价!还不快去!”
看着那人,江浸月美眸中怒火中烧,一个两个的,楚昭宁的奴才欺她就罢了,连她的奴才竟也敢爬到她的头上。
护卫咬了咬牙,只能领命离开。
桃红看得分明,生怕惹火上身,小心翼翼问道,“小姐,那信里是什么啊?为何要这么着急送给表少爷?”
江浸月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嗤笑一声,“桃红,你说若你是表哥,知晓自己的未婚妻府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你心中会如何想?”
“小姐,你是说……”桃红眼睛一亮,“小姐怎的这般聪慧!这么一来,表少爷定会退了楚家这门亲事的!”
顿了一下,又道,“可……若事实并非如此呢?”
“哼”,江浸月抬了抬下巴,脸上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恶毒,“不是又如何?给表哥送信只是第一步,再过两日,整个皇城都会知道,她楚国公府嫡女楚昭宁在家里私藏男人!”
听到这句话,桃红激动地拍掌叫好,“届时满城风雨,她楚昭宁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江浸月勾了勾唇,眼神无比得意。
楚昭宁,原本我只是不想让你嫁给表哥,可你既如此不知好歹,那便等着被天下人唾骂吧……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怎么回事?”江浸月皱眉。
桃红跟着对外面唤了两遍。
四周寂静,唯有回声。
桃红皱眉,刚拉来帘子,便被人一掌劈在脑后……
蒹葭院里。
楚韶音睡饱吃好过来找楚昭宁,却发现自家阿姐正半躺在榻上。
原本想悄悄过去吓楚昭宁一吓,结果在看到她脸色时把自己吓了一跳,“阿姐,你怎么了?我不过就是睡了一觉,你脸色怎地如此苍白?”
楚昭宁回过神,见是楚韶音来了,温柔拍了拍她手:“没什么大碍,就是月事到了日子,有些腹痛罢了。”
“月事?”楚韶音愣了一下,“阿姐来月事也会痛吗?”
楚昭宁听着这话,一时间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韶音虽是女子,却不用受月事疼痛之苦;难过的是……自己又一次骗了她。
“不行,我去找晏表哥来帮你看看。”楚韶音气势汹汹起身,“他答应要治好你的寒疾,可不能白吃白住。”
“阿音……”楚昭宁想叫住她,可哪里拦得住风风火火的楚韶音。
最后只能无奈一笑。
还好,也不算是撒的弥天大谎。
一旁的桑落却是心疼不已,将姜茶端过来道,“小姐,你怎么不告诉二小姐,是江小姐过来闹过一阵子,才导致你月事提前呢?”
“日后都不会再来往的人,告诉她做什么?”说着,楚昭宁轻笑一声,“再者若是让她知晓,她不在家之时,我将这么一个人当成她来疼,只怕她会提刀上门跟江浸月拼命。”
“原来如此!还是小姐思虑周全。”
看着桑落恍然大悟的模样,楚昭宁端起姜茶喝了一口,眼里闪过一抹深邃。
说江浸月做什么呢?她又不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二人正说着,门口已传来楚韶音火急火燎的声音:“阿姐,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晏清让进屋,楚昭宁想要起身,却被对方伸手拦下,“我听韶音表妹说了,你且躺着就是。”
楚昭宁脸上一窘,转头看向楚韶音,却见对方一脸纯真模样。
再看晏清让,亦是一脸的正色且平静。
楚昭宁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一声,活了两辈子,倒是她着相了。
晏清让看过后,先是写了单子吩咐桑落去煎药,接着又为楚昭宁施了一套针法。
待得最后一针拔出,那往日里每个月都会来一回的入骨之痛,竟真的缓和许多。
楚昭宁虽早已习惯,但这从未有过的轻松还是让她感到欣喜。
“多谢表哥。”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晏清让按住。
“无碍。”晏清让摇头,看向楚昭宁的眼神宛若至清的湖水,“表妹的月事疼痛与寒疾乃是相伴而生,可这日子提前,表妹需少些心思焦虑才是。”
他话说得直白,甚至没有给楚昭宁半点辩解的机会。
就像是,他早已知晓了一切。
若是旁人,楚昭宁只会觉得是被人扯下了遮羞布,可眼前之人……
垂了垂眸子,楚昭宁轻叹一声,“表哥可曾有过因什么事情而心思焦虑,辗转难眠?”
晏清让像是被她问住了,向来清明的眸子难得出现一丝挣扎神色。
许久,他从嘴里淡淡道出一个字,“有。”
“是什么?”楚昭宁眼睛一亮,直觉告诉自她,这是一个能了解自己这位宛若佛子般表哥的大好机会。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眸子里的挣扎消失不见。
他讲了一个故事。
明明是一个无比惨烈的故事,可晏清让从头到尾却讲得无比平静。
故事讲完,四周寂静。
许久,楚昭宁长舒了一口气,才喃喃点头,“我知道了。”
原来,如此。
也终于让楚昭宁下定了一个决心。
只不等楚昭宁开口,便听着对面的人突然道:“昭宁表妹,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什么?”楚昭宁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顺着对方的话问。
“你那两个人,中毒的我已经查到解毒的线索,毁容的那个亦有了医治之法,待得找齐药材,便可……”
“表哥。”楚昭宁打断对方的话,捏了捏手指,“我想,毁了那个人的脸。”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蒹葭院屋顶,黑色身影猛地一颤,险些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