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
余常愣住,眼里闪过一抹错愕。
本朝立国以来,若非皇室贵女,能被赏封县主的臣女屈指可数,可那楚昭宁靠的什么被封为县主?
凭她下贱浪荡,水性杨花吗?
只不等他询问,余常母亲王氏便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嗔道,“怎这般模样?莫非是欢喜过头了?”
她话音刚落,还站在余老夫人旁边的孙氏也跟着恭维道,“母亲,大嫂,还是咱们常哥儿有福气,这门亲事真真是顶好的。”
孙氏向来嘴甜,余老夫人听了这话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王氏脸上也隐隐露出傲然之色。
虽说孙氏仗着甜言蜜语比她会讨婆婆欢心,但却是有一样永远都越不过自己去——她的儿子乃是老夫人最疼爱的长房嫡子。
余常嘴角抿了抿,突然抬起手道,“祖母,孙儿想请祖母帮孙儿退了这门婚事。”
突如其来的话,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余老夫人的笑容还在脸上,怀疑是自己年事已高听岔了,转头看向儿媳孙氏,“常儿方才说什么?”
孙氏表情有些微妙,她方才可是实打实听清楚了,刚准备开口,便被王氏打断。
“母亲,定是常儿乐昏了头。”说完,王氏扯了下余常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说话。
谁知,余常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又是朝余老夫人一拜,“祖母,孙儿不想娶楚家女。”
“你这又说的什么胡话?昭宁可是楚国公嫡女,如今又是县主,你们两个婚事可是一早就定的,哪里是你说不娶就能不娶的!”余老夫人这次已经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了,急得将手中的蟠龙拐杖在地上狠狠一跺。
“楚国公嫡女如何?县主又如何?这般水性杨花之女,不配做我们余家的媳妇。”余常眸子闪了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手中攥着的书信举过头顶。
余老夫人被他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余常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祖母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孙氏眼疾手快,不等王氏反应,先一步将东西拿了过来,“母亲。”
余老夫人将书信接过打开,只扫了一眼,便脸色大变,将其狠狠往桌上一拍,“你这是哪里来的腌臜东西?居然有人敢陷害当朝县主?”
老夫人在府里向来说一不二,眼看她发怒,孙氏和王氏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余常眼里也闪过一丝意外,打小祖母就疼他,无论待其他小辈如何严苛,待他却一直不假辞色。
可今日,却让他因楚家女的事情被训斥。
余常眼神一冷,“祖母,这封信乃是江家表妹送过来的。”
不曾想,他话音刚落,现场的三个人皆变了脸色。
其中脸色最为难看的,便属王氏。
只余常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察觉到几人的变化。
“江家表妹?江浸月?”余老夫人眯了眯锐利的眸子。
“正是。”余常点头。
“哼!”余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和鄙夷,目光冷冷地看向王氏,“这就是你那庶妹教出来的好女儿?自己上不了台面上赶着做妾就罢了,连生出来的女儿也这般不知廉耻,竟敢妄攀我家常儿!”
王氏嘴唇一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母亲,此事儿媳绝不知情啊!”
她是王家嫡女,哪里会看得上那些个庶妹,谁知她那三妹妹不知走了什么运,竟入了兵部侍郎江淮山的眼,纳回去做了贵妾不说,还颇受宠爱。
若不是有一回在宴会遇上,这三妹妹帮她将被孙氏抢走的风头夺了回来,她也不会和她走动往来。
如今江家出了那档子事,老夫人收到消息后已经拿这事儿说了她好几回了,原本以为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好消息,自己日子能好过些,却不想被江浸月毁于一旦!
余常眼里闪过一抹意外,扫了眼王氏,“祖母,表妹不过是送了一封信给我,祖母为何会说她妄图攀附?”
他说得大义凛然,可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一抹精光。
“你可知江家大祸临头了?”余老夫人将那信纸甩了回去,“江淮山被楚国公查出了乃是贵女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如今不仅江淮山不日将被问斩,江家女眷也都被贬为官奴,江浸月这个时候送这样的信给你,不就是故意来挑拨你和昭宁的关系,还想在你这里找出路吗?!”
江家出事了?
那他原本想要江淮山进兵部的计划岂不是……
余常眸子闪了闪,“噗通”一声跟着跪了下来,声音满是懊恼,“祖母,孙儿不知内情,险被小人蒙蔽,还请祖母责罚!”
“责罚什么?不知者无罪。”余老夫人轻叹一口气,亲自起身将余常扶起,眼里满是慈爱,“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日后是要站在朝堂只叩拜陛下的,莫要动不动就下跪。”
“孙儿跪祖母,天经地义,也心甘情愿。”余常顺着余老夫人的手起来,又恢复了最初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你啊,就会哄我开心。”余老夫人“哈哈”一笑,握住余常的手,语重心长地,“今日这件事情,回到京城后,可千万不能再提起。”
顿了一下,又道,“感情这种事儿可以慢慢培养,你可是要官拜上卿的,切莫因为这等小事误了前程。”
“孙儿明白。”余常扶着余老夫人让她坐了回去,“等孙儿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定要给祖母将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号请来。”
“好好好!”余老夫人哈哈一笑,看向余常的眼神充满了骄傲。
又陪着余老夫人说了会子话,余常这才回自己房间。
看着那还跪在地上的随从,余常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朝门口打了一个手势。
二人快速进来,手中的匕首朝江浸月派来的人心脏处狠狠一捅……
闻着这血腥味,余常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冷冷地交代道,“你们给本公子将这里清理好了。”
说罢,便拐去了另一间房子。
刚一进门,便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缠住了脖子,“公子,今日怎的大白天就过来了?可是想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