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江浸月捂着脸朝楚国公府门口跑去,在转角处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满怀。
好在晏清让眼疾手快,快速避开。
但江浸月正憋着一肚子火,见对方穿着一身白色素衣,只当又是这国公府的下人,开口就是一骂:“狗东西,楚国公府的奴才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
晏清让听出了江浸月话里的火气,只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了,脸上的表情依旧从容,“抱歉,这位姑娘,可有撞着你?”
顿了一下,又道:“在下并非楚国公府的人,只是暂住国公府。”
其实他倒也没有必要说后面那句,但为了不给国公府惹麻烦,还是多言了一句。
“不是国公府的人?”江浸月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那你是谁?”
模样倒是长得清俊温润,但这穿着瞧着就不像是什么权贵公子。
“听姑娘声音洪亮,气势逼人,必然没有受伤,在下告辞。”说着,便往里面而去。
“你!”江浸月冷哼一声还想说什么,却突地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楚国公府除了楚国公可没有别的男眷,如今这么一个男人能自由行走在楚国公府……
唇角勾了勾,江浸月下巴一扬,“桃红,咱们走!”
蒹葭院。
楚昭宁看着卫翎和萧墨:“你们方才可是对她出了手?”
只这话虽是对着二人说的,但楚昭宁内心已然有了答案。
她虽反驳了江浸月的说辞,但她在自己院子门口走了那么多遍,有没有石子又岂会真不知?
卫翎老实,必然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做这种事情的就只有……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话音刚落,便看到对面的卫翎单膝跪了下来。
楚昭宁:“卫翎,你?”
卫翎没有说话,低垂着眉眼默默伸出了右手。
掌心里,赫然躺着一块和江浸月先前拿出来的那块相似。
楚昭宁呼吸一窒,差点被气笑,转头去看萧墨,却对上对方一双受伤的眸子。
楚昭宁:“?”
好,她承认,自己方才的确已经先入为主了。
转头看向卫翎,楚昭宁原本想要训斥几声,可见对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还是没能硬下心肠。
叹了一声,“先起来,以后莫要做这种事情了,知道吗?”
她哪里不知道卫翎定是听到了江浸月在院子里和她争吵,想要给她出气。
作为护卫,他所作所为并不算错。
可这里是楚国公府,江浸月真若出了什么事,楚国公府难辞其咎。
卫翎眨眨眼睛,点了点头。
“你先出去吧。”楚昭宁揉了揉眉心。
卫翎这个傻憨憨虽有些莽撞,但到底会听自己的话,真正让她头痛的是另一个人。
就在楚昭宁思索,该要如何面对今日受了无妄之灾的萧墨时,却见对面的人突然跪了下来。
这一下,竟是真的将楚昭宁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
却不知,跪下的这一刻,萧墨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爱眼前之人以外的另一种救赎与解脱。
原来,赎罪的人,早就该跪着……
“是属下没能保护好小姐,让小姐受委屈了。”强忍住发颤的声音,萧墨一字一句道。
他明明发过誓,这辈子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和委屈的。
楚昭宁从未想过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等反应过来后,内心腾起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
“出去!”
“小姐……”
“出去!”
……
“你,你先出去吧。”桑落看状,也赶忙上前,扶住楚昭宁,“小姐身子不好,今天被江小姐气了一回,你别再气着了她。”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小姐突然对丑奴大发雷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姐此刻状态不对。
萧墨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了拳,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终是道出一句:“属下告退。”
楚昭宁缓缓坐下,脑海里那道跪着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
便是两辈子,萧墨何曾对谁跪过?
说到底,方才之事与他何干?
可萧墨难道不该跪吗?
他们楚家又曾有对不住他一分一毫?
他为何能如此狠心将楚家害到那般境地?
但比起跪她,比起用下跪来煞费苦心地讨好她,他萧墨更应该去上辈子她父亲、妹妹的坟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