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说一说你来我们家干什么的吧!”
青年未说话,稚童却出言不逊了起来,声音里夹着怒气和不安:“谁知道他是哪来的野狗,装模作样地站在门口,一看就不是好人!”
“木锦!”
青年眉头紧蹙,低喝一声,正欲呵斥。
却不想稚童直接委屈开口:“大哥,这人分明是来找茬的,说什么找我们帮忙……”
稚童眼圈泛红,声音哽咽,话音未落便已带上了哭腔,仿佛压抑已久的恐惧在此刻终于决堤。
“爹爹又被人威胁不知了去向,我……我真的害怕。”
“等等,你说你们的父亲被人威胁,不知所踪?”
江河眼神一眯,声音陡然压低,语气中透出一丝冷峻与警觉。
“……”
青年沉默片刻,神色复杂地看了弟弟一眼,最终叹了口气,拱手道:“这位……”
“江河!”
“江少侠请跟随我进屋一叙吧。”
他没有说完,却已然转身,衣袍翻飞间带着一股压抑的沉重气息。
……
厅堂内的正门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画像,画中男子身穿四爪蟒袍,身姿挺拔,神情威严,隐隐可见昔日荣光。
“在下木千森,如江少侠所言,的确是皇族宗亲的分支血脉。”
木千森缓缓说道,语调平稳,却掩不住话语中那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不过在下的家族在三代前便已经脱离了皇族宗亲的藩篱,江少侠看在下姓木,而不是姓莫,就应该能猜到其中缘由一二。”
一个皇室宗亲脱离藩属,甚至是改名换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江河应该是知道的。
江河微微颔首。
木千森见状,又说道:
“既然如此,不知江少侠寻我木家到底所为何事?”
他内心着实不解,他木家都破败至此了,还能有什么值得外人窥视的?
“这个暂且不提,我且问你,你父亲是何时失踪,又因何而不知所踪的?”
江河内心忽然涌起一股不祥预感。
木千森神色微微一愕,旋即表情悲痛,拱手道:
“我父亲却是昨日失踪的,当时夜深人静,府上只来了几个黑衣人,以我与小弟的性命为威胁,强迫我父亲跟随他们离开。”
“有说他们是谁,要去哪里吗?”
“没有,只说我父亲若是不跟他们走,便会要了我等的性命。”
木千森提及至此,不免神色微动,眼中浮现出一抹惊惧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他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问道:“敢问江少侠是知道些什么吗?”
“……”
江河眼神沉静,眉宇间藏着几分隐晦的情绪波动。
他沉默片刻,似是在斟酌措辞,终是缓缓开口:“我也不瞒你,我其实乃是十八皇子的伴读太监……”
话音未落,木锦在一旁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阉人!”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滞。
江河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木千森面色亦是一沉,眉头紧锁,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木锦头上,力道不轻,“出去玩去。”
这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分寸!
他是真没认出来眼前之人是谁吗?
江河二字一出,他心中便已有了猜测。
那位名动青州的江公公,岂是寻常人物?
他原本只是想听其亲口道明来意,谁知木锦这张嘴,竟这般无遮无拦。
将木锦推出门外,木千森轻轻合上门扉,转身朝江河拱手,语气诚恳:
“抱歉,江少侠,小儿无知,言语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事实而已。”
江河淡淡回应,声音平稳,却掩不住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
尼玛!
即便是事实,你最起码喊一声公公也行吧,不然的话,太监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阉人……
这不是赤裸裸地提醒他是个残缺的男人吗?
若说话的是个大人,江河怕是早就动了杀心。
“真的是抱歉。”
木千森再度致歉,神色中透着几分紧张。
若是将这位名动青州的江公公真的惹怒了的话。
木千森估计他也是绝对无法护佑他们兄弟二人的。
毕竟,他此刻也才不过是感气境修为罢了。
江河摆了摆手,目光望向窗外,语调平静:“罢了,童言无忌。”
“还是说回我来此的目的吧。”
“殿下……失踪了!”
“失踪了?”
木千森陡然一惊,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许,“殿下怎么会失踪了?”
这位十八皇子殿下来到青州,他作为原先的皇族宗亲自然也是要了解一些的。
但好好的,怎么会失踪了呢?
而且,失踪……
难不成跟他父亲也有一些关系?
“失踪缘由比较严重。”
江河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将长生府之事和盘托出:“我寻你木家的目的,是为了一门血脉追踪秘法。”
“血脉追踪秘法?”
木千森神色微动,“我父亲倒是跟我提及过……”
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只是此门秘法,也只有我父亲掌握。”
他内心忽然闪过一丝明悟。
怪不得木家一直低调行事、与世无争,竟也会遭逢此等祸患。
原来,这秘法竟是引火之源。
江河闻言,眉宇间浮现出几分失望,“你父亲已然失踪……那也就是说,你木家没人掌握此门秘法了?”
他轻叹一声,看来这一趟,终究是白来了。
而且,话说回来,这木家人丁未免也太稀薄了些。
不见一个佣人不说,家中始终只有木千森兄弟二人,冷冷清清,倒像是被世人遗忘的一隅。
“……”
木千森沉默片刻,似在权衡什么,良久之后,忽然咬了咬牙,说道:“倒也并非没人掌握,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需要江公公等个几日。”
江河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这家伙该不会……
“等几日?”
“少则一日,多则三日。”
“如此可够?”
“够!”
……
距离青州城一百里外的一处大山中。
山势险峻,云雾缭绕,林间不时传来几声野兽低吼。
“此归墟谷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的确不错,长生祭放在这里举行,那群虚伪的正道侠士即便知晓了,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进来,就算进来了,多半也只能在谷内迷路。”
白弥生对于这个地方颇为满意。
“咱们这次长生祭可不能让那群正道人士给破坏了。”
“放心吧,白真传。”
面容粗犷的黑发中年咧嘴笑道:“咱们这次广邀群魔,区区一个青州江湖,还是不被我们放在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