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已经戒严。
不单是青州城,是包括青州城在内的青州上百座城池,都已经戒严。
各个关隘要道,都被布下了重兵把守。
誓要找到长生妖人的踪迹。
……
“距离青州越来越近了。”
龚古在后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地移动着,惨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病态的青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闪烁着狼一般的凶光。
他死死盯着前方那个踉跄前行的少年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身体无力、面色惨淡、汗流不止……”
龚古在心中默数着这些征兆。
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年每一次踉跄时绷紧的肌肉,听到那急促的喘息声中夹杂的颤抖。
少年的体力、耐力正在无时无刻的流逝着。
“可,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放松。”
龚古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他一天没有喝水了。
是的,杀过人的同学们应该都知道,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就像困兽一样,即便精疲力竭,肌肉仍会本能地绷紧,随时都在准备拼死一搏。
“不过,快了。”
龚古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兴奋光芒。
就像看着一只逐渐被温水煮熟的青蛙,龚古虽然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却也无比享受着这份猎手独有的快感。
这是他杀手生涯中最谨慎的一次行动,谨慎到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等回去后,一定要把这次经历写进书里。”
龚古在心底盘算着,“《慎之杀手成名录》?嗯,这名字不错。”
“……”
在前方正在奔跑的江河内心也开始愈发的慎重起来。
这一路上他故意试探了龚古不下五六次。
可是,无论哪一次,龚古都没有对他的试探给出回应。
就好像龚古早已经离开了一样,江河不过是在杞人忧天。
但江河反而心中更加谨慎凝重了一些。
这个龚古就如同一个无比老辣的猎手一样,正在暗中盯着他,即便他卖出了一些破绽,却也仍旧无法引出龚古的出手。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的疲惫更令人煎熬。
江河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时刻担惊受怕着龚古会在何处等待着他彻底松懈。
当然,他现在也只有精神上有些压力,其余的,却仍旧保持着巅峰的状态。
他也不信,那个龚古会如同他一样,数个时辰的奔跑还能同样保持最佳状态。
所以,论实力,现在极大可能是他占据优势。
“出来吧!”
倏然间,江河猛地停下来,微微喘着气,眼神冰冷的回头望去,“此地距离青州城可只剩下不足十里距离了。”
他们现在已经离了那祁山,目前正在官道上行进。
“……”
没有回应,四周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就直接一路回到了城内了。”
“届时,你再想对我动手,那可才真的是难如登天。”
江河又继续挑衅道。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江河眉头皱了皱,低声嘟囔道:“难不成真的已经摆脱他了?”
“我这跑了一路,怎么说上百里也是有的,他就算要杀我,也不可能一直都跟着我旁边吧?”
这样说着,江河目光仍旧在四周盘旋着。
“看来是真的没在这里了。”
他眉头忽然舒缓了下来,寻了官道旁的一棵树干旁,盘坐了下来,似乎打算调整呼吸。
他就那样保持着那个盘坐的动作靠在树干旁,约莫有了一炷香时间。
忽然间,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惊异的说道:“难不成他真的离开了?”
“我都如此放松了,他竟是还没有动手。”
“看来,他是真的离开了……”
江河长舒一口气,全身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喃喃道:“总算摆脱这个麻烦了。”
就在这一瞬间——
“唰!”
就在距离江河十米距离的一棵大树上,龚古眼神陡然一亮,掏出短刃,猛地施展身法,朝着江河冲去。
转瞬之间,他已跃至江河头顶上方,居高临下,杀意毕露。
而此时的江河,似乎还沉浸在松懈的状态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降临。
可就在龚古短刃即将刺入其后脑的一刹那……
“锵!”
清脆的金属交击声骤然炸响,火花四溅!
江河竟早就有所准备,手中短刀横架,精准无比地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牢牢扣住龚古的手腕,力道之大,如同铁钳一般。
“可算是等到你了!”
江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一丝戏谑。
“你既然现身,那一切可都好说了。”
龚古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与不可置信。
他还未来得及挣脱,手腕处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血雾四溅。
他的整条手臂,竟被江河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江河随手将那条断臂甩在一旁,神色淡然。
他缓缓抬头,目光中透着一丝玩味与冷意,“龚兄,你可终于是出手了。”
试探了五六七八次,这位龚兄终于是忍耐不住,露出了獠牙。
正面对战,他可丝毫的不忖。
“你这个混蛋!”
龚古怒吼一声,声音中夹杂着痛楚与不甘,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三步。
左侧空荡荡的手臂残端还在汩汩渗血,让他已彻底失了战斗的心思。
这还打个屁啊!
仅仅是一个照面儿,就让人家扯下了胳膊。
再来一击,是不是人家直接将他脑袋摘下?
江河自始至终都没有因长时间的赶路而露出疲态。
那些看似缓慢的步伐、彻底松懈的肌肉,全都是伪装——是试探,是引蛇出洞的圈套。
而他龚古,竟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岂料,猫的确是在捉老鼠,只不过那只得意洋洋的老鼠,反而是他自己罢了。
“你追了我一路,也真的是相当谨慎了。”
江河语气淡然,甚至带着几分赞赏。
江河赞叹了一声,随即身体猛地冲了上去,这要是让这家伙跑了,那还得了?
接下来,一番搏斗……
或许根本算不上搏斗,是一边倒的压制。
龚古试图反击,可他早已失去了先机。
江河早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便看穿了他的意图,以雷霆之势将其制住,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一个照面,龚古便已重伤在地。
至于逃跑?
那更是妄想。
龚古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在夜风中扩散得格外清晰。
即便他精通遁术、擅长隐匿,但在江河面前,那不过是徒劳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