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杀手,龚古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但任务是有期限的,这次任务只给了他七天时间。
再拖下去,清雪阁的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来也怪,按理来说,这种对宫廷宦官下手的任务,清雪阁很少接才对,难道纯粹是因为这个江河境界低微不成?”
“还是说,那雇主给出了通天的价钱?”
龚古是铜牌杀手,按清雪阁的规矩,铜牌杀手只能领取每次任务报酬的百分之四十。
嗯,清雪阁完全就是一整个黑心的杀手组织。
龚古看得到的报酬,也只有八千两白银而已。
但没办法啊!
生活不易,他上有老下有小……咳咳咳,说错了。
他不论是练武还是购买资源,可都需要花钱呢。
穷文富武,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再等两天吧,那宅邸不好进,进了,也不好出。”
龚古缓缓收起毒针,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但他要是还没出来的话,那就只能用那招了。”
还在院中练武的江河自然还不知宅邸外正有人觊觎他的性命。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只是随便笑笑,感慨一句这个杀手真的是不自量力。
区区一个感气境界的杀手,还是那种见不得人、不擅长正面作战的杀手。
真要与他正面对抗起来,无非是给他增添一份新的资质而已。
“江小哥这身实力当真是愈发精进了啊!”
院门口,刘夏子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赞叹,“这才几日不见,竟又有了这般长进。”
他的目光在江河身上来回打量,特别是在注意到那套前所未见的桩功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桩功沉稳如山,却又灵动似水,每一个动作都暗合天地至理,绝非寻常桩功可比。
但毫无疑问,绝对是一等桩功。
江河缓缓收势,周身澎湃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
他微微侧首,锐利的目光如电般扫向院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刘夏子双手拢在袖中,斜倚在门框上。
他身后站着两个少年:左边是面色阴郁的李风,右边则是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罗绝。
李风的眼神中透着不甘与屈辱,而罗绝则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江小哥这身桩功似乎非比寻常?”
刘夏子好奇的问道。
江河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他们之间早就透了底,江河的任务就是专心练武。
别的什么只要不是特别需要他的事情,就不用来麻烦他。
这点是莫明空直接应允的。
刘夏子收起玩笑的神色,整了整衣襟,正色道:“明日是殿下母亲的生辰,殿下打算去城外的悬山寺为母亲祈福,要你陪同。”
“去悬山寺为娘娘祈福?”
江河面色有些怪异起来,“你确定是殿下要去?”
殿下什么时候有了拜佛的念头了?
这怕不是在开玩笑?
“货真价实,的确是殿下要去。”
刘夏子摊开双手,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江小哥你要是不信,大可去问问殿下。”
江河迟疑了一下,“我去问一下吧。”
这事儿倒是蹊跷,莫名其妙的,居然要去一家寺庙进行祈福?
他转身刚准备离开,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回过头,对着刘夏子问道:
“他是什么情况?”
他问的是李风。
表面上,江河是不认识罗绝的。
他外出一趟,还要化一个任平生的妆容可并不容易。
这几天他还专门在向青杏请教如何化妆。
或许等他什么时候能弄到一本易容术,才能不那么麻烦。
一听这话,刘夏子身后的李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幽怨。
“啧,还不是拜你所赐。”
刘夏子意有所指的笑道,“你可是让李家相当难做呢。”
“这不,人家专门把这小子送来,为的可就是当作赔罪呢。”
江河冷冷地扫了李风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赔罪就好好赔罪,别整个跟不情不愿一样,若是真的不情愿,大可直接离开。”
“连身份都没认清,刘军师你可得小心着他,别让他把咱们府里的事情都传了出去。”
说罢,江河转身朝着莫明空所在的院子跑去。
刘夏子笑了笑。
“大人,那位是什么人?”
罗绝站在身旁,有些好奇的看着那离去的身影。
“他是一个魔鬼!”
李风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他跟这位江公公两次见面可都没讨到好处。
刘夏子望着江河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魔鬼?”
罗绝有些不解的重复念叨着。
啪!
刘夏子一巴掌拍在李风的脑壳上,“别听他瞎扯,他是一个武道天才,同时也是殿下最为亲近的公公,你们叫江公子、江大人、江小哥都行。”
“他可不喜欢别人叫他公公呢。”
李风冷不丁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还有,刚才江小哥说的话,还请你记住。”
“这个宅邸中,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是殿下的表兄,就以为自己是来作威作福的。”
那位殿下真正关心的可只有江河一个人呐。
刘夏子心中暗道。
李家?
皇子的外戚?
没用!
他虽然不知那天莫明空去了一趟李家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明显,李家做了一些让莫明空态度极为冷淡的事儿。
不是那种表面上的冷淡,而是那种情绪上的冷淡。
这种冷淡,注定了李家无法依靠亲戚血缘的身份得到莫明空的完全信任。
实际上,他刘夏子又何尝不是呢?
“能得到莫明空真正百分百信任的,或许也只有江小哥了吧……”
他低声呢喃道。
……
“殿下。”
江河站在书房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莫明空原本正趴在桌案上,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什么,听到声音后猛地一激灵,手忙脚乱地将书册往身后一藏,抬头时脸上还带着几分慌乱。
“江……江河,怎么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但耳根却微微泛红。
江河推开门目光微垂,视线在莫明空身后轻轻扫过,隐约看到一角被匆忙遮掩的彩绘书页,心中了然。
他神色不变,淡淡道:
“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莫明空怔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哈,“这个……我就品鉴品鉴。”
生活也算是步入正轨了,他也是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些小秘密。
比如这本《风月宝典》,据说是从某个商队手里高价收来的,画工精美,情节生动,堪称此道精品。
江河面色如常,甚至微微点头,“没关系的,殿下正大光明地看也没人会说什么,此乃人之常情。”
看个小黄书什么的,殿下这个年龄也算合适吧。
毕竟,在这个十三四岁就能成婚生子的世道,十二岁的少年看本春宫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莫明空见江河如此坦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咳……你来找我,是有事?”
“嗯。”
江河点头,“刘军师说,殿下明日要去悬山寺为娘娘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