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陆天雄的喊声突然打破死寂。
这位一直躲在柱后的陆家二少爷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死死抱住陆世仁的手臂:
“孩儿没事!江公公只是……只是与我们切磋武艺!”
陆世仁的手臂微微发抖。
老大已经出家……
陆家的未来,全系于天雄一身……
他闭了闭眼,周身狂暴的雷劲如潮水般退去。
当最后一丝电弧消散时,这位叱咤青州数十年的先天强者,脊背竟显出几分佝偻。
他深深看了江河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告辞。”
他一把扣住陆天雄的后颈,身形化作雷光冲天而起!
“轰隆“一声巨响,烟云阁屋顶被撞出巨大窟窿,漫天木屑纷扬中,父子二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大厅内死寂如坟。
众人呆若木鸡地望着屋顶破洞,月光如霜,洒在江河单薄的背影上。
这位十三岁的少年宦官负手而立,衣角还在冒着被雷光灼烧的青烟。
大厅内,其余人看向江河已然是面色骇然不已。
之前他们对于这江河还只是恐惧其心狠手辣、其背景强大。
但现在,他们对于江河已经只剩下了骇然。
何等胆大!
何等猖狂!
何等无畏!
世家子弟们浑身发冷。
他们见过越级挑战的天才,见过高手的厮杀,甚至见过宗师境界的演武。
但他们……
却从未见过有人敢以以区区淬体境界,相隔三个大境界,硬刚先天强者。
更可怕的是,江河居然赢了!
毫发无损的逼得那地位在青州几乎无人能及的陆家家主直接退走。
“往后,这江公公的名气怕是要捅破天了……”
有人颤声低语。
“你们说……他能上潜龙榜吗?”
“难。”
一个蓝衣青年摇头,“朝廷与江湖天下阁早有默契,宫闱中人从不上榜。”
突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等等!这位江公公……今年才十三岁?!”
这句话像惊雷炸响。
众人这才惊觉,眼前这个逼退先天强者的怪物,习武竟不过一年有余!
“怎么?”
江河忽然转身,有些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宛如鬼魅。
他指尖把玩着一颗葡萄,似笑非笑地扫视众人:
“你们是不愿走……”
葡萄在他掌心爆开,猩红汁液顺着指缝滴落。
“还是想留下来——多陪咱家玩玩?”
“哗啦“一声,数十名世家子弟如惊弓之鸟般仓皇逃窜,转眼间大厅便只剩满地狼藉,以及……
“有意思。”
江河望着他们逃窜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
他负手,看着系统面板上闪烁的新提示:
【深层次需求解析完成】
【开启新功能:功法融合】
【开启新功能:第二资质】
【警告:能量波动超出阈值】
【正在重新校准……】
“……”
“此刻的你,应该是恢复了一些智能吧?”
月光透过破洞,将江河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陆家。
夜明珠的冷光映照着陆世仁阴晴不定的面容。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扶手,每一声轻响都像敲在陆天雄心头。
“现在——”
陆世仁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滚动。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落地说清楚。”
陆天雄喉结滚动。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神态——那双常年蕴含雷光的眼睛,此刻竟幽深如古井。
他并未彻底了解这场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我确实是抱着结交的心思……”
他咽了口唾沫,将宴会始末娓娓道来。
从江河入席时那句“何时开打”,到潜龙榜唱名后的生死挑战,再到陈书晓等人的辱骂……
“然后呢?”
陆世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然后……李风被他放了出来,他杀了马楼,您刚好就来了。”
陆天雄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
陆世仁听完,脸上的阴沉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他捋了捋胡须,忽然道:
“这样看来,这个江河,还是有分寸的。”
“有分寸?”
陆天雄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被那阉人吓破了胆——连杀两家嫡子,这也能叫有分寸?
“你懂什么!”
陆世仁一巴掌拍在桌上,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儿子:
“别看那小子年纪比你小,心思比你毒辣十倍!他今日每一步都是算计——”
“他故意放走李风,就是要让那蠢货去通风报信!”
陆天雄一怔:“可李风不是去求援了吗?”
“求援?”
陆世仁冷笑,“李风可没第一时间求援,若他第一时间来我陆家,或者去张家、楼家报信,马楼或许还有救。可那蠢货——”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他吓得直接逃回李家!”
“且,这个江河参加宴会的目的也绝不单纯。”
“他参加宴会,就是为了杀人而来的。”
参加一场宴会,还足足配了三十位黑甲士兵。
陆世仁现在细细想来,那多半是皇宫中的禁卫精锐军!
不仅自身实力不俗,关键时刻还能结成军阵,抵抗更高层次的力量。
那五位通脉境的高手,还不是全部。
剩下二十五个士兵之中,仍有五个通脉境界的高手。
就算是真的斗起来。
陆世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更别说保证自己的家族不受皇子的报复。
“谁能想到这位十八皇子竟是与那位边军大皇子牵扯上了关系?”
陆世仁心中止不住的摇头。
不,二者本身便是兄弟关系,但皇子身份却又将这份兄弟关系变得极为的不牢靠。
这位十八皇子绝对是已经投靠了那位大皇子,决定支持那位大皇子争夺储位,才能有此等底气。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青州世家与他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
陆天雄忽然面色煞白,想到了江河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爹,您说,那江河该不会已经知道了两年多前……”
啪!
“两年多以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们也什么都没做,你懂吗?”
陆世仁一巴掌将陆天雄扇到地上,看着嘴角出血的陆天雄,眼神无比冰冷地说道:
“这件事,老夫不希望再从你口中说出来一次。”
哪怕是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有些事情,却也不是这小子该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