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怎么?王府不够你走吗,还要从后门出去?”
“你当我瞎吗?这么大个马车看不见!?”
沈晚宁皱眉,有些不满他这加强带棒的语气:“这马车又不是我的,关我什么事?”
她从来都是走着去的,什么时候也没乘过马车。
“你不知道这马车是谁的?”
沈晚宁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沈家帮你找的马车,当然不是你自己的了!”
“你什么意思?”这又关沈家什么事?
“呵——”谢瑜死死的盯着她,神色冰冷的有些骇人,“沈晚宁我倒要问问你,我到底有哪点惹得你不耐烦了,你要如此行径!?”
“大半夜都要离开?”
“你在说什么!?”
沈晚宁感觉自己越来越晕头转向了,她根本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谢瑜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沈晚宁愣了一下,脑中有什么东西突然接上了,表情有些惊愕:“你……”
“你看过我的信?”
她试图从面前的男人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却在望进他那如同深渊一样的眸子时心凉了半截。
信在到达她手里之前还是经过他了吗……
沈晚宁慌了神,只想尽快稳住面前的人:“我没有要走,我真的只是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恍惚间看到他臂弯里的披风,心绪稍微定了定,往前走两步。
“听说摘星楼的月色很是好看,我也睡不着就想去看看,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别生气……”
伸手就要安抚却被他一下子擒住了双手。
大力从手上传来,沈晚宁吃痛就要收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疼……”背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沈晚宁拧着眉,轻声呢喃。
疼?疼就对了,就是要让她长长记性,谢瑜没收手,反而加大了力度。
沈晚宁抬眼就撞进了他眼中的滔天怒意,如惊涛骇浪一般,让人心生胆怯。
将她脑中残存的理智冲刷得一干二净。
“啪——”
木门撞击到墙壁上发出大力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惊得人胆颤。
谢瑜冷着脸将人拖回去。
他不说话,手中动作一刻未停,将人直直摔进塌间。
直到重新回到晚香阁,温暖的室内烛火笼罩在她身上,沈晚宁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寒冷。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
她知道若是此时不安抚好他,自己之后的行动就是难上加难。
忍着疼坐直了身子,看向屋内的人。
“咔哒——”
门在他身后落锁,像关上了一道无形的阀。
烛光跳跃着,在他深刻的眉骨和紧抿的薄唇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那双惯常如寒潭般幽深的眸子此时正冷冷的,丝毫不加掩饰的落在她身上。
像冰冷的蛇正打量自己的猎物一般。
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扎进人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意。
沈晚宁喉咙有些沙哑,一时说不出来话。
他一步步走近,那股熟悉的、带有强烈占有的压迫感扑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再次笼罩下来却只能让人感受到一股窒息般的寒意。
沈晚宁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冰冷的、跳动的火焰。
“逃跑,你又能跑到哪儿去?”
他的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如同寒冰腊月里的冰碴子,抽在紧绷的空气里。
“你以为出了这扇门,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谢瑜!”沈晚宁也有些怒了,“我说了只是出去走走,并不是要跑,那个马车根本就不是我的,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上他冰冷的视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何必看我看得这般紧,我今天就是要出去你又能怎样!?”
“犯人?”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话,薄唇极其缓慢的牵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眼底却并无笑意,“我若是将你当作犯人,你还能有如今的自由?”
目光落在刚才经过他暴力拉扯留下一圈红痕的手腕上,红色的指印已经有些发紫了,在白皙的手腕上显得格外刺目、狰狞。
一只冰冷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擒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直视他那双黑不见底、翻涌着汹涌暗流的眼睛。
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砸进人的耳膜,凿进人的心脏。
“沈晚宁,”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冰冷的她忍不住瑟缩一下,“看清楚这痕迹,记住它。”
他微微一顿,擒住下颚的手指力道加重,眼中也被一种近乎偏执、浓烈的占有欲占据。
“记住,除非我死,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无论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说完,他终于放开了手。
沈晚宁也死死的盯着他,眼中的倔强和不甘渐渐涌现,那种被人冤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谢瑜沉默的看着她。
“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口口声声说着尊重,自己做的事情可能看出半分尊重的影子?”
“你又凭何能插手我的事……”
“好啊,那就看我们谁能耗到最后了,你也不想家宅不宁吧?”
这些天积攒的情绪只要开了一个小口就一股脑全泄了出来,沈晚宁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最后都吐了出来。
越说越感觉到自己的委屈,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小脸倔强的别到一边,很有骨气的不让他看。
谢瑜没说话,屋内寂静无声,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脸颊冷不丁被人碰了一下,沈晚宁往后避开了他的触碰。
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他顿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
“今日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我们明日再说。”
说完大步走向屏风后,他依然没有出去,和衣躺在了外间的美人榻上。
沈晚宁看着屏风后的身影,翻身将烛火吹灭了。
胡乱摸了一把眼泪,将被子一头蒙在自己头上。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身边的冷空气开始无孔不入的侵入身体当中,顺着骨缝缓缓上爬,她将被子全部裹在身上还是感觉有些冷。
左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有些烦躁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立在自己床前的人。
“不是想看摘星楼的月亮吗,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