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又称鬼节,也叫七月半。
那天天空阴沉的厉害,夜晚更是闷热,如墨一般的天空时不时有闪电划过。
深夜的一个小村子里,忙碌一天的人们早早的关门闭户准备休息。
村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为这静谧的深夜增添了一丝生气。
深夜,村西头的一户人家里,依旧灯火通明。
正房东边的卧室外一大一小的身影来回踱步,而屋内时不时传出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啊——”
“用力,再用力”
“深呼吸,好,用力,看到孩子的头了,再用力。”
女人在产婆和村医的鼓励中,一次次用力。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胡乱的贴在脸上,双手用力的抓住床单。
突然女人一声凄厉的喊叫后晕了过去,然而孩子并未娩出,反倒有大量鲜红从下方涌出,将床染红了一片。
村医焦急的喊道“不好了,产妇大出血了!”
“这只能保一个呀!我去问问她男人,要大还是要小。”
说着,产婆跑出卧室,等在外面的一大一小,见产婆慌忙跑出,大的牵着小的赶紧上前询问
“六婆,我媳妇她怎么样。”
“哎呀!你媳妇大出血了,现在已经晕过去了,你快拿主意,是保你媳妇还是要那小的?”那个六婆没等男人回答继续说道
“依我看呢!我劝你保大吧!毕竟今天是鬼节,这日子不吉利。”
“这眼瞧着到子时了,阴气太重,这还没出生,就把你媳妇折腾的没了半条命啊!”
这时村医也跑了出来,双手染满了鲜红,看向男人。
“快点拿主意,不然两个都难保。”
“还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那些封建迷信,什么鬼节阴气重,不过就是个孩子而已,赶紧的,保大还是保小。”
男人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卧室里只剩昏迷不醒的产妇和那个未曾出生的婴儿。
突然卧室里一阵风吹过,让闷热的屋子里瞬间降了好几度。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子的角落里。
黑影面无表情,浑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气,目光落在昏迷的产妇身上,此时产妇已有些魂魄不稳的迹象。
黑影道:“今日本应是你魂归地府之日,然天师欲借命渡劫,亦算你和那孩子命数未尽。”
说着一抬手,一团金光出现在掌心,金光中隐约可见一小小身影晃动。
黑影瞅着那团金光,瞬间就换上了一副笑脸,那笑容有些谄媚
“天师啊!咱顾不了那么多了,您老人家就将就一下吧!”
“咱们时间紧,任务重,这娃虽是女儿身,但也能将就一下不是?!”
“等您老恢复记忆了可别怪我啊!谁让您掐算的这时间,这地点就这么个女娃合适呢!”
金光内的小人影晃了晃,似乎在说“等……”
可还没说完,黑影已一甩手,将刺眼的金光朝产妇腹部打去。
“阎王,你...你给我等着……”
黑影左右看了看,“难不成我产生幻觉了?刚刚好像听到天师的声音了”
与此同时金光没入女人腹中后,女人魂魄也随即稳定下来,慢慢的有了意识,同时血也止住了。
女人缓过来一些精神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抓紧床单,再次用力。
只见窗外一道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随后一声炸雷响彻天际,屋内灯光随之滋啦滋啦闪了几下,把外面几人吓得脸色微变。
雷声过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外面还在纠结保大保小的几个人,屋内灯光也稳定了下来。
产婆和村医听到婴儿啼哭声后,告诉男人等在外面,然后赶紧转身进了里屋。
只见产妇虚弱的躺在床上,身体保持着生产时的姿势,双腿之间一个胖嘟嘟的婴儿正挥着小手,蹬着小腿躺在鲜红一片的床上,哇哇大哭着。
见此情景村医和产婆赶紧上前查看女人和孩子的状况。
“奇迹呀!这大出血居然止住了,小娃娃也平安降生,太神奇了。”
村医说着剪掉脐带后,为女人处理后面的事情,产婆则抱起婴儿去洗澡。
“是啊!我六婆接生这么多年,像今天这种情况的还是第一次见,居然大小都保住了。”
“这女娃娃命真大,不过我总觉得有点诡异,刚刚那一声炸雷太吓人了。”
说着产婆看向怀里的女婴,女婴似是听懂她的话一般,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产婆,嘴角微微上扬,产婆只觉后背发凉。
【这哪是一个刚出生小孩该有的表情!太吓人了。】
心里想着,便朝村医说道
“李大夫,我有点不舒服,这儿...这儿就交给您了,我...我先回了。”
没等村医说话,产婆就将女婴放下后,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村医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女婴抱起洗干净包裹好放到了一旁。
回身又帮着产妇收拾好后,将女娃放到了产妇身旁。
此时屋子的角落里,那道黑影嘴角上扬,说了一句“成了”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村医把母女二人打点好,这才让外面的男人进了屋。
男人抱着一个五六岁多的小女孩,快步走到了女人的床边,放下女孩看向脸色苍白的女人
“媳妇儿,感觉怎么样”
女人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太累了,这小家伙太能折腾了。”
这时男人才看向襁褓里的婴儿,
“小家伙,你可把你妈折腾够呛啊!”
一旁的小女孩也凑上前看着小婴儿
“妈妈,这个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女人虚弱无力的回答“是妹妹”
“那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女人再次答道“妹妹刚出生,还没有名字呢!”
男人抱起婴儿“小丫头,长的这么漂亮,哪像刚出的娃呀!你看这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不如就叫‘灵儿’怎样?”
女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男人,那眼神根本不似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好,就叫灵儿”女人附和着
我的名字“戚灵儿”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村医见我妈妈没什么大碍,又嘱咐了我爸妈几句后便也离开了。
出生没几天,我就已经成了村里人口中的讨债鬼,扫把星。
说我命硬就是来讨债的,一出生就差点要了我妈命。
还有村民劝我爸妈把我送人,要么直接丢了,等等。
我不就是在鬼节阴气最盛的子时出生了嘛!又没偷你家大米吃你家馒头,用得着天天劝我爸妈把我丢掉吗!
好在我爸妈没听他们的,反而对我更加疼爱。
转眼到了我的满月宴,村里人虽然各种嫌弃我,但还是纷纷登门祝贺。
我的神婆大姑姑也来了,她可是我们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神婆。
大姑姑等满月宴结束,宾客都离开后,才进了我和妈妈所在的房间,此时我爸和我姐也跟了进来。
“大姐来了,快坐下休息休息。”我妈上前扶着大姑姑坐下。
大姑姑今年六十多岁,比爸妈年长二十多岁,打我记事起,我就觉得大姑姑更像个姑奶奶。
大姑姑坐在床边打量了我好久,才开口道
“弟妹啊!村里人说的话……”
大姑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爸打断了
“姐,您别说了,我家灵儿,不过是出生的日子有点特殊,您要也和村里人一样的想法。”
“那您就不用说了,我和孩她妈绝不会把灵儿丢了的。”
“你闭嘴,听我把话说完。”大姑姑呵斥道。
“我的意思是,这娃娃的命格特殊,我根本算不出她的命格。”
“不过像这小家伙出生的时候,也算天有异象,而且又出生在那个时辰。”
“这孩子将来定是不凡呀!”
“听大姐这意思,难不成我家灵儿是哪位神仙转世?”我妈好奇的问道
“这我倒是不知,但她绝对不凡。”
“你看啊!弟妹,你那天的情况,按常理来说,大的小的都很难保住。”
“但时辰一到,一切顺利的让人不可思议对吧?”
我爸妈点了点头,嘴里“嗯嗯”的应着
说着大姑姑伸手去摸我的小脸蛋,而我却伸手抓住了她手腕上戴着的一个玉葫芦。
顿时小玉葫芦泛起了青光,那青光温柔舒服,瞬间将我包围,但很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