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池的银蓝火焰舔舐着夜空,江挽月的虚影在火海中摇摇欲坠。她的银蓝纱裙早已化作飞灰,发间星砂凝结的荆棘冠冕正寸寸崩裂,每一道裂痕都渗出黑血——那是残魂即将消散的征兆。长安百姓惊恐地望着天空中燃烧的巫女,却不知那些飞溅的火星,正将噬月纹蛊虫烧成灰烬。
“阿月!”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烈焰中熔成铁水,占星师却恍若未觉。她颈侧的龙纹胎记烫得发红,龙纹银镯几乎要嵌进皮肉,却依旧强行冲破火焰结界。滚烫的星砂划破她的肌肤,在苍白的皮肤上烙下细密的伤痕,可她的眼中只有那道即将消散的虚影。
“傻瓜!”沈清辞冲进火海,一把抱住江挽月逐渐透明的身体。龙纹护甲在高温下发出刺耳的嗡鸣,占星师却用尽全力收紧双臂,“我们一起面对!你忘了极光之约?”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的指尖抚过少女逐渐透明的脸颊。
江挽月虚弱地笑了,赤瞳中的银蓝光芒忽明忽暗。星砂顺着泪水落在沈清辞肩头,凝成细小的曼陀罗:“姐姐的怀抱...比星砂还温暖...”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让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缩。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在占星阁学画星轨的小女孩,总爱蹭进她怀里说冷;此刻却要用燃烧残魂的方式,守护所有人。
“陛下!快想办法!”沈清辞转头望向萧承煜,龙纹印记在颈侧灼烧得几乎穿透皮肤。帝王冕旒歪斜地挂在发间,玄铁剑迸发的赤色灵力在火焰中寸寸崩解。他望着怀中相拥的两人,想起江挽月偏执的守护,想起她总说“谁都不能伤害我的人”,喉间泛起腥甜。
江挽月突然伸出手,星砂凝成的细链缠住萧承煜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却固执地将最后的残念注入帝王铠甲:“替我...护好天下。”少女的赤瞳中闪过一丝狡黠,即便在残魂将散之际,眼底仍藏着病娇的倔强,“要是敢让百姓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承煜猛地拽住她即将消散的手,赤色灵力疯狂涌入她经脉:“朕不准!”玄铁剑发出清鸣,剑身的帝王星轨图亮起刺目光芒,“说好了要一起看极光,你敢食言...”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从未有过的慌乱爬上眼角。
阿依娜握紧渗血的弯刀,兽皮披风下的狼牙图腾渗出滚烫的血珠。北疆女君望着火海中的三人,想起族中古老的预言:当巫女的残念与守护者的血脉共鸣,方能撕开古神的封印。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肩胛处重新浮现的古老咒文:“用北疆秘术!或许能...”
“来不及了。”江挽月轻声打断她,发间最后几颗星砂飘向夜空。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却固执地在两人身上种下印记——沈清辞的腕间浮现永不凋谢的银蓝曼陀罗,萧承煜的铠甲深处藏进一缕不灭的星砂残魂。“姐姐,下次画星轨图...”她将脸埋进沈清辞颈间,“记得留个空位给我。”
极北冰窟深处,黑影发出癫狂的笑。她腐烂的指尖按在水晶棺上,铜镜中映出江挽月消散的画面:“烧吧!烧得越旺越好!”冰棺中的少女缓缓睁眼,额间噬月纹与长安残留的星砂产生共鸣,“当这缕残念彻底熄灭,古神的苏醒将无人可挡!”
江挽月的虚影越来越淡,却突然在火焰中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她的赤瞳恢复了初见时的纯净银蓝,伸手同时勾住萧承煜和沈清辞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星砂在三人交握的手上凝结成永恒的契约,“等我回来,要罚你们...陪我看遍天下的极光。”
最后一丝残魂消散的瞬间,长安城所有星砂同时发出悲鸣。萧承煜跪在滚烫的池边,颤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消失的位置;沈清辞的龙纹银镯彻底碎裂,却在掌心留下一道温暖的光痕。而在远处,被黑影蛊惑的百姓们逐渐恢复清明,望着天空中残留的银蓝光芒,终于想起——他们的神女,是如何用生命守护了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