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被软禁在府邸已有一个多月,府外重兵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站在窗前,望着高墙外的天空,眼中阴晴不定。
“皇上这是要对我动手了……”年羹尧低声自语,手指紧紧攥住窗棂,指节发白。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军功和西北的势力,皇上至少会有所顾忌,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果断。如今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他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
上回给八爷送的信如石沉大海,看来墙倒众人推,连八爷都不帮他了。
夜深人静时,一名心腹侍卫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潜入年羹尧的书房。他单膝跪地,低声道:“将军,八爷派人送来了密信。”
年羹尧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接过信迅速展开。
信中,八爷允禩言辞恳切,痛陈雍正新政之弊,并暗示自己已联系蒙古各部及西北旧部,只待时机成熟便可里应外合。
信的末尾,八爷提出希望年羹尧能提供令牌,以便调度西北驻军。
“好一个八贤王”年羹尧冷笑一声,心中却在权衡利弊。如今自己被软禁,若想翻身,唯有借助外力。于是他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交给侍卫:“将此物交给八爷,告诉他,我年羹尧的旧部见令如见人,必会全力配合。”
侍卫接过令牌,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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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府内灯火通明。允禩端坐于书案前,手中把玩着刚刚送到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旁的谋士低声道:“八爷,年羹尧的令牌已到手,接下来是否按计划行事?”
允禩微微颔首:“立刻派人联系蒙古科尔沁部,告诉他们,只要愿意在边境施压,日后必有重谢。另外,飞鸽传书给十四弟,就说皇上对他早有猜忌,若不早做打算,恐步年羹尧后尘。”
谋士犹豫道:“十四爷与皇上毕竟是亲兄弟,他会答应吗?”
允禩轻笑一声:“十四弟性子桀骜,最恨被人压制。这些年他郁郁不得志,只需稍加挑拨,他自会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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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到河西走廊的十四爷收到了八爷的飞鸽传书。
他展开信笺,眉头紧锁。信中,允禩以兄弟之情相邀,要他掉头回京勤王。
允禵沉默良久,最终将信笺投入火盆,看着火焰将其吞噬。他转身对亲信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不得有误!”
亲信疑惑道:“十四爷,这可是八爷的信……”
允禵冷冷打断:“我效忠的是皇上,不是八哥!”
允禵望着天空的云彩,神情复杂。他转身看向亲信,“你可知道,这军中上下,有多少人是粘杆处的眼线?”
亲信脸色一变:“爷的意思是……”
允禵苦笑:“四哥的手段,你我心知肚明。八哥的信,恐怕早就摆在御案上了。”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八哥是在自取灭亡啊。”
今时不同往日,他领了军才知道,四哥对军队的掌控有多深。不提军备方面,就说治军,恐怕连年羹尧都不如四哥。八哥还在做梦,这些年,他们都低估四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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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堂之上,风云突变。八爷党的官员纷纷出列,言辞激烈地指责新政弊端。一名御史高声奏道:“皇上,改土归流导致地方豪强家财尽失,民怨沸腾!商税新规更是让许多商贾破产,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雍正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待御史说完,他冷冷开口:“说完了?”
御史一愣,硬着头皮道:“臣……臣恳请皇上三思!”
雍正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朕倒想问问,你们口中的‘民怨’从何而来?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陡然凌厉,“朕的新政,为的是大清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若有人借此生事,朕绝不轻饶!”
朝堂上一片寂静,无人敢再出声。
允禩站在队列中,暗自咬牙,却不得不低头掩饰眼中的不甘。
现在他只有忍耐,过些天等蒙古和十四弟那边收到信,就知道谁是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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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后,雍正回到养心殿,发出一道道指令,如此一直忙到子时。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奉上一盏热茶,低声道:“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
雍正接过茶盏,目光却落在案头一封密信上。
他挥了挥手,示意苏培盛退下,随后拆开信封,眼神逐渐冷峻。
信是粘杆处暗探所呈,详细记录了八爷允禩近日的一举一动。允禩不仅暗中联系了被软禁的年羹尧,还试图通过年羹尧的旧部在西北制造动荡。
更令雍正愤怒的是,允禩竟敢勾结蒙古部族,意图在边境挑起事端。
“好一个老八!”雍正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朕还没动手,你倒是迫不及待了。”
上一世,八爷党步步紧逼,最终逼得他不得不痛下杀手。这一世,他本想给允禩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却不想对方依旧执迷不悟。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朕无情了。”雍正低声自语,眼中寒光闪烁。
正想着,林芸端着一碗银耳羹走进殿内,心疼道:“皇上,夜深了,歇息片刻吧。”
雍正转身看去,眼中的冷意瞬间化为温柔:“芸儿怎么还没睡?”
林芸将银耳羹放在案上,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臣妾怕您累着,特意炖了银耳羹,您尝尝。”
雍正拉过她的手,坐到案前,柔声道:“有你在身边,朕再累也值得。”
林芸脸颊微红,低声道:“皇上,臣妾听说西北边境不太平,您……一定要保重。”
雍正目光一沉,随即笑道:“无妨,一切尽在朕的掌控之中。”
然后接过银耳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清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化开。银耳炖得软糯,入口即化,更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仿佛一股暖流缓缓扩散至四肢百骸。他微微闭眼,感受着连日来的疲惫如潮水般退去,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
“这银耳羹……”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竟有如此奇效?”
林芸抿唇一笑,凑近皇上耳边轻声说:“臣妾加了些‘神仙水’,皇上日夜操劳,臣妾看着心疼。”
雍正放下碗,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低声道:“芸儿待朕,当真贴心。”他的声音里带着的动容,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林芸被他看得脸颊微热,轻声道:“皇上待臣妾好,臣妾自然也想为您分忧。”
雍正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叹息道:“有你在身边,朕才知何为‘熨帖’。”此刻,他只觉得浑身舒畅,连心底的阴霾也被她的温柔驱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