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娘也朝屋里喊,“不要脸的贱人,你还不出来。你被之前的夫家休了,没了伴身的银钱,就怂恿我弟弟赌输了全部家产,又怕事情败露,还找人打他,可怜见的,我弟弟现在成了瘸子,你这个荡妇,出来,今日你别想耍赖,跟我们回去,这辈子都要给我弟弟做牛做马!”
人群中大家议论声更加大了起来,有些人便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头住的是巧灯娘子,你们这般说,可是俞姑娘勾引你家儿子,花了她钱,之后又不愿意嫁,还找人打断了他的腿?”
有一大妈不太信地说,“不可能吧,我记得俞姑娘对相亲的事不敢兴趣的,先前好些人给她介绍,她都拒绝了。这陈橛子是有名的地痞,俞姑娘会看上这种人?”
那陈橛子一听他们这般说也急着喊,“怎么不会看上我,你们都被这淫妇骗了。她就爱好这口,之前被夫家休了,肯定也是因为这个。你们别看她长得仙女的样,晚上不知道多么狂浪呢。”
说完旁边的老母也接着哭喊道,“她就是看我儿子年轻,又诓骗他的钱,这会得知我儿子为了她赌输了所有家产,怕事情败露,便派人将我儿子叫去,找了好几个人打我儿子,不信你们看看……”
她拉过陈橛子的腿,上面全是乌青黑紫,如今已经是不能动弹了。
围观的人一看,一脸不可置信,都没想到巧灯娘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几人带着几十个庄家大汉,狂风扫落叶般,将整个小院的篱笆全部拔了,又扔在门前和窗户上,个个恋恋有词,‘快出来,荡妇,今日一定不会放过你。’
小镇人家历年来都出不了一件大事,这会又是‘勾引’又是‘荡妇’引得不知情的人,个个伸长了脖子,不一会这里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安远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安福到了没有,他拨开人群,无奈人实在太多,好几次,又将他挤了出去,他只能期盼,俞姑娘千万不要出来。
一旦出来绝对会被拉走,强行拜堂成亲,这些人一看就是一个家族的,人多势众俞姑娘一个弱女子怎么斗得过,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安远待在一个角落,眼睛紧紧盯着门口,就怕他们撞门,一旦发生,他也好立马过去维护俞姑娘。
人越来越多,那几个大汉商量好了就要用一根碗口粗的树干撞门时,人群中有人愤怒地喊,“他奶奶的都给我让开,你这个老不死的陈橛子,今日看小爷不扒了你的皮!”
众人看去,原来是百里云舟也带了十几个大汉,拨开人群,站到了房门前。
那尖酸刻薄的大娘一见百里云舟反倒不怕,更加吆五喝六地哭喊,“大家快来看啊,这个百里也是这个荡妇的相好,暗地里不知行了多少勾当。难怪百里家的夫人不认这个荡妇,所以这荡妇就赖上了我儿子,我可怜的儿啊,还被人打断了腿……”
百里一听顿时觉得气的血气翻涌,什么也顾不得大骂,“他奶奶的,你这个老不死,你在胡说什么。”
那老太婆见他只是发怒,更加得寸进尺,叫上几个人围着百里云舟,自己更加放肆,死死揪住百里的衣袖,指着他大骂,“好你个姘夫,现在不想认了。我看你就是跟荡妇一伙的,诓骗我儿子赌输家产,好进了你的口袋,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还我儿子的腿来!”说完就上前抓打。
百里云舟生来从没有打过女人,这会再也忍不住,一脚将老太婆踹开,“放你娘的狗屁,把嘴巴放干净点。我与俞姑娘清清白白,你们是想你儿子腿断了,以后娶不着女人,想着俞姑娘家族势弱,又是和离过的,想要强抢民女吧!你这个老不死的,心肠这么歹毒!”
就在这里乱成一团,众人一会听陈家的话,一会又听百里的话,分辨不出是谁真,谁是假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锣鼓喧天的响动。
几声亮如洪钟的开道声,“州牧大人到,众人统统让路!”
“州牧大人到,众人统统让路!”
人群终于安静下来,众人分作两边,安远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角落处走到了房门前跟着众人垂目等待。
陈橛子一家此时也不敢作声,倒退一旁跟着跪拜,一时间热闹喧天的小镇,噤若寒蝉。
赵琰今日一身官府,神情肃然,隐隐约约中强压着怒气。
安福去找他时,他就已经可以预料到陈橛子想干什么,他连忙派人将许同仁的义子高庄叫了过来。
赵琰走到房门前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在断了腿的陈橛子身上。王主簿也跟着看了过去,立马叫人将陈家一堆人围住。
这时赵琰敛下神情道,“今日本官坐值府衙,远远听闻有人强抢民女,不知可有此事。”
陈橛子娘料想这官也不清楚状况,如今也不怕上前一步说,“大人,哪里是强抢,分明是这俞画棠勾引我儿子,如今见我儿子赌输了家产,没了钱,又不愿意嫁过来,还叫人打断了他的腿呢,大人如果不信也可以看看……”
陈橛子立马伸长了腿上前,好似印证他娘说的。
人群再次窃窃私语,赵琰看了一眼问,“无凭无据,本官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老太婆也不怕强词夺理道,“这事本就是见不得人,这个荡妇也知理亏,所以现在都不敢现身呢,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只要这荡妇跟我儿子回去好好过日子,以后生几个孩子,我家也不是容不下她这个和离过的女人!”
赵琰只觉得怒气冲顶,一双眼寒如冰铁看向那老妇,一字一句道,“本官面前,不要信口雌黄,断然污蔑他人也是要坐牢的。你口口声声说,俞姑娘跟你儿子有染,又无证据,完全靠一张嘴,难得认为可以颠倒黑白,将死说成白吗?”
这时陈橛子也不甘示弱,接道,“大人,草民有证据的,那晚这荡妇邀我过来。谁知她家竟藏了还几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百里云舟,大人此等荡妇是要浸猪笼的,我家能够接受她,她都要烧高香的!”
后面几个人立马跟着喊,“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