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时,乔神发现自己站在市立医院的走廊,右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病房门牌号 “307” 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女儿小雨的病房。
“先生,您不能进去。”
护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年轻女孩的眼中带着警惕,手中的平板电脑闪烁着时空管理局的红色警告:“乔永强,编号 0721,因违反因果律被通缉,所有社会关系已被抹除。”
透过玻璃,乔神看见妻子正在整理床头柜,女儿蜷缩在床头,抱着熊猫玩偶,视线死死盯着墙上的电视。新闻画面里,永劫回廊的战斗画面被打上马赛克,旁白正在播报 “不明能量体袭击事件”。
“妈妈,那个叔叔好可怕,” 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拳头在发光,像电视里的怪物。”
乔神的胸口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看着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小雨周岁时的照片: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妻子在旁边笑得温柔。而现在,相框玻璃上贴着 “危险人物” 的标签,他的脸被黑色马赛克覆盖。
“小雨,那是爸爸,” 他下意识地伸手触碰玻璃,却看见女儿瑟缩着躲进被子,“爸爸是去打怪兽了,就像你最喜欢的奥特曼。”
“别骗自己了,” 熵灭使者的声音从电视杂音中传来,“你早该明白,成为冒险者的那一刻,就注定失去普通人的幸福。”
乔神的作战服突然变回最初的破旧模样,肩膀处的灼伤隐隐作痛 ——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虚数行者时留下的伤口。他想起报名加入永劫回廊前,妻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保护世界,但谁来保护我们的家?”
电视画面切换,播放着时空管理局的内部档案:“冒险者乔永强,因过度使用因果技能,导致女儿潜意识中埋下恐惧印记。建议清除其家庭记忆,以保证任务效率。”
“不!” 乔神一拳砸在墙上,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那些战斗的伤痕,是为了让她能在安全的世界里长大!”
病房的灯突然熄灭,只剩下床头小夜灯的星光闪烁。乔神看见女儿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盯着他肩膀的灼伤,眼中的恐惧渐渐被好奇取代:“爸爸的伤疤,是打败怪兽的印记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雨五岁生日时,曾指着他的伤疤说:“爸爸的伤疤像星星,是天上的英雄掉下来的碎片。” 此刻,小夜灯的星光落在他的伤口上,竟真的泛起微弱的光芒,如同女儿话语中的星星碎片。
“没错,” 乔神轻声说,“每道伤疤都是爸爸收集的星星,等攒够了,就能给小雨换一个没有怪兽的世界。”
护士的平板电脑突然黑屏,时空管理局的警告消失不见。乔神发现,女儿眼中的黑色沙砾正在剥落,露出原本清澈的瞳孔。他趁机调动在第八关获得的 “熵减核心”,将对女儿的爱转化为能量,顺着玻璃上的星光纹路,找到了藏在小夜灯里的混沌核心 —— 那是一颗染着黑色的星星挂饰,正吞噬着女儿对他的信任。
“爸爸,抱抱。”
小雨的声音传来时,乔神的作战服已经恢复成第九关后的模样,肩膀的灼伤处闪烁着微光。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儿,感受着她小小的身躯在怀里颤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久别重逢的委屈。
“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 他亲吻女儿的额头,“但爸爸答应你,以后每次打完怪兽,都会带着星星回来,就像你说的那样。”
病房的墙壁开始崩塌,露出后方的光门。乔神看见光门另一端,刘杨和苏瑶正在向他挥手,罗德尼的支架闪烁着蓝光。他知道,熵灭使者试图用 “父亲的失职” 来击溃他,却忘了,女儿眼中的星光,从来不是来自完美的父亲,而是来自无论多远都会回来的信念。
“走吧,小雨,” 他擦干女儿的眼泪,“爸爸还有最后一个怪兽要打,打完就能陪你看一整天的奥特曼。”
光门闭合时,乔神回头望向病房。小夜灯的星光依然闪烁,这次不再是混沌的黑色,而是温暖的金色,如同他每次战斗后,女儿为他留的那盏回家的灯。他终于明白,所谓梦魇,不过是对 “失去” 的放大,而真正的羁绊,是无论时空如何改写,女儿永远会在他的因果线中,成为最亮的那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