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疯了一般扑到青铜门前,那门里迸射出的强光,刺得我的眼睛生疼,眼皮本能地紧紧阖上,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溢出。
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喉间突然涌起一股腥甜。
我定睛一看,那些原本以为是星星而悬浮着的东西,根本不是星星,竟是成百上千枚散发着幽光的树灵核心。
每一枚树灵核心都缠着半透明的线,那线细如蛛丝,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线的另一头……连接着的是山民的尸骸。
那些尸骸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扭曲的面容显得格外恐怖。
“操他娘的!”老狗的吼声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转头望去,只见他手里的铁链“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铁链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链环上密密麻麻刻着字:王二婶、张猎户、春妮儿……全是跟我们一路拼过来的人。
那些刻字仿佛带着温度,刺痛着我的双眼。
老狗红着眼,眼中满是愤怒和悲痛,一脚狠狠踹向铁链,“你早就算准我们得陪你送死?”
“三柴。”阿芜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我转过头去,她正用染血的手,颤抖着撕开胸口的衣襟。
血渍在她的手上凝结,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她的皮肤下浮出金色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有生命一般,闪烁着微光,如灵动的鱼儿游走到心脏位置。
她咬着牙,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滚落,抠出一颗跳动的绿珠子,“匠魂共鸣……灾厄核心在你体内。”
“轰!”李小锤的流星锤狠狠砸进地面,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为之颤抖。
碎石飞溅,如子弹般四处射去,在空气中发出“嗖嗖”的声响。
一个裹着树皮的老太婆从地缝里爬了出来,树皮摩擦的声音沙沙作响。
她的脸像是由山岩雕刻而成,粗糙而坚硬,眼睛是两颗树灵核心,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她开口时,声音像树枝摩擦,刺耳而干涩:“吾乃初代树灵分身。”
“去你娘的分身!”我抄起地上的柴刀,手刚碰到刀柄,一股凉意顺着指尖传来。
左手腕的树苗“唰”地窜天,眨眼间长成合抱粗的巨树。
巨树生长时,树皮裂开的声音“咔嚓”作响,根系像活蛇似的缠上那些山灵傀儡——之前还追着我们砍的玩意儿,现在被树根捆得直晃悠,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系统音在脑子里炸响,如洪钟般震耳:“检测到终局条件触发,是否兑换‘终局伐木’?消耗全部系统能量,不可逆转。”
我笑了。
前世为救妹妹偷药被打死时,没笑;末日头天看着老房子被泥石流埋了,没笑;可现在看着树冠炸开金砂雨,每粒金砂都映出张脸——妹妹的、娘的、被我推下悬崖的土匪的……我他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泪水滑过脸颊,带着一丝温热。
“换。”
金砂雨落进柴刀,刀刃“嗡”地震了声,像是在回应我的决定。
山灵傀儡突然集体抖了抖,缠着它们的树根“咔嚓”裂开,那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宣告。
我低头看手腕,原本顺着血管长的树纹正往反方向爬,像条逆游的蛇,皮肤上传来一阵刺痛。
“三柴!”阿芜的树灵心脏突然爆了绿光,那绿光刺得我眼睛有些发花,“它们在……”
“闭嘴。”我抹了把脸上的血,血的腥味在口中弥漫,柴刀指向初代树灵分身。
山灵傀儡的头突然齐刷刷转过来,原本空洞的眼窝里,亮起跟门内树灵核心一样的光,那光如鬼火般闪烁。
我手腕的树纹“刺啦”一声,在皮肤下重组出个新图案,伴随着一阵灼热感。
山灵傀儡的脖颈转得“咔咔”响,原本对着我们的刀枪“唰”全指向初代树灵分身,刀枪摩擦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那树皮老太婆的岩脸裂出细纹,“你们这些被树灵啃了魂的废物——”
“共生体觉醒完成。”我喉咙里滚出双重声音,一个是我的,另一个像风吹过千年树洞,带着一股沧桑和神秘。
左手腕的树纹逆着血管爬到心口,烫得我直咧嘴,那热度仿佛要将我的胸膛烧焦,“现在轮到你们选——当容器还是祭品?”
“放屁!”老狗突然扑过来,铁链“哗啦”缠上阿芜脚踝,铁链与脚踝摩擦的声音让人揪心。
他指甲抠进她小腿,血珠子顺着链环往下淌,那血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滴答”作响。
他双眼通红,大声吼道:“带她走!老子拖住这疯子!”阿芜攥着他手腕往外扯,金符文在掌心烧得发红,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痛苦:“老狗你松开!三柴他——”
“闭嘴!”老狗吼得嗓子都破了,声音嘶哑而绝望,铁链突然爆起火花,他竟用匠火熔了自己的掌心,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阿芜痛得踉跄,被他一脚踹出三步远,她摔倒在地时,发出“扑通”的声响。
我想追,后颈突然一凉——李小锤的流星锤头正插在我天灵盖。
“用我爹的命。”他咬着牙,腮帮子鼓得老高,锤柄迸出金光,是李大锤临死前刻进锤头的匠魂,“换你清醒三分钟。”我眼前突然炸开火星子,看见李大锤被山灵傀儡撕成碎片前,把锤头塞进小锤怀里的画面,那血腥的场景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血顺着太阳穴往下流,我攥紧柴刀的手松了松:“小锤你——”
斧头巨树“咔嚓”裂开,露出树心的深渊,深渊里散发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墨阳站在里面,胸口插着我前世那把柴刀。
他的脸跟我一模一样,却挂着阴鸷的笑,指尖缠着的黑雾正往树灵核心上爬,那黑雾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我突然想起系统第一次响时,说的不是“绑定成功”,是“找到宿主”。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他和树灵的容器。
“操你大爷的。”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把斧头种子捅进自己心脏,那一瞬间,剧痛传遍全身。
系统音炸成碎片:“检测到初代契约反噬——”金砂从伤口喷出来,裹着黑雾往墨阳身上缠,金砂与黑雾碰撞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嘶吼着抓向我,指尖却在触到金砂时冒起青烟,同时发出痛苦的嚎叫。
阿芜突然扑过来,用染血的手捧住我脸,她的手冰凉而颤抖。
她眼睛红得像要烧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三柴你笑什么?”我这才发现自己嘴角全是血,可就是忍不住想笑——山灵傀儡们的刀枪全插进了初代树灵分身,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正冒出嫩绿的芽,那芽在微光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那些山民的魂……”我咳了口血,血在空气中飘散出一股铁锈味,“没白喂树灵。”金砂和黑雾绞成棺椁,“咔嚓”扣在墨阳身上。
他的嘶吼声被封在里面,渐渐弱成呜咽。
阿芜突然攥紧我手腕。
她掌心的金符文亮得刺眼:“棺盖在渗能量!”我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树灵能量正从缝隙里往外淌,那能量如液体般流动,发出“汩汩”的声音,沾到山灵傀儡的尸体上——那些被树灵啃空的躯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树枝生长的声音“沙沙”作响。
“三柴!”老狗拖着烧烂的手冲过来,小锤的流星锤还插在我头上,“你他娘的别死——”
“没死。”我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心口的斧头种子。
它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疼得我直抽气,那疼痛如刀割一般,“就是有点……累。”
阿芜突然僵住。她盯着我肩头,声音发颤:“三柴,你……”
我余光瞥见肩头那株小树苗。
它原本蔫巴巴的,现在正抖着叶子,叶尖渗出一点光。
那光很弱,却像要把天都戳个窟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看什么?”我抬手想去摸,手腕的树纹突然又开始逆爬,伴随着一阵麻痒。
墨阳的嘶吼声在棺椁里炸开,阿芜拽着我往旁边扑,我们摔倒在地时,发出“噗通”的声音。
老狗抄起铁链砸向棺椁,小锤拔下流星锤又砸过来——
“叮!”
树苗的光突然炸亮,那光芒如闪电般刺眼,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