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比外面还黑，只有黑风令发着点红光，勉强能看见前面三米远。脚下时不时踩到松动的碎石，发出\"咔嚓\"的轻响。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那股铁锈混着烂肉的味道更浓了，闻得人直犯恶心。
我把黑风令举高了点，照见旁边的石壁。上面刻着好多图案，都是些奇形怪状的野兽，还有拿着长矛的人。线条又粗又猛，看着就像用手指头直接划上去的，red的光线下那些野兽眼睛好像会动似的。
走了大概十几步，突然感觉左臂有点不对劲。刚开始是微微发烫，像贴了块暖宝宝，我没太在意。可没一会儿，那感觉就变了——不是表皮烫，是肉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痒痒的，又有点刺痛。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胳膊。黑风令的红光下，能清楚地看见那些黑色纹路。之前只是从手腕到心口，现在居然在慢慢地往上爬，像藤蔓一样往肩膀那边钻！
\"怎么回事？\"我皱紧眉头，伸手想去抓。
【警告！魔纹活跃度异常！灵力循环开始紊乱！】系统突然叫起来，比刚才在石室里还大声。
几乎就在同时，通道深处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很沉，很有规律，像是什么巨大的心脏在跳。随着这声音，左胳膊上的纹路爬得更快了，烫得像刚从开水里捞出来。
\"妈的！\"我骂了一句，赶紧按照王婶教的法子调整呼吸。吸气...一、二、三、四，憋...一、二，呼气...一、二、三、四、五、六。
灵力刚顺了点，突然又猛地一逆！胸口像被人攥住，疼得我\"嘶\"地抽了口冷气。炼气五层的灵力本来就还没稳住，这下被搞得更乱，在经脉里横冲直撞，跟一群脱缰的野马似的。
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我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右手死死按着左边胳膊。那些黑色纹路在皮肤底下涌动，肉眼都能看见皮肤在一跳一跳的，真跟有虫子在里面爬一样。
\"呵呵呵...\"那个刮玻璃似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不是从黑暗里来，而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头，\"愚蠢的容器！你以为这点本事就能驾驭我的力量？\"
\"滚出去！\"我咬着牙低喝。
\"你以为林家那些废物教你的呼吸法有用吗？\"巨魔的声音带着嘲笑，\"那本来就是模仿蛮族的吐纳术！用我的东西来对付我？真可笑！\"
左胳膊突然\"砰\"地鼓了一下，肌肉像充气似的胀起来，把袖子都撑破了。黑色纹路已经爬到肩膀，正往脖子上蔓延，痒得钻心，又烫得要命。
【检测到强大意志入侵！启动灵魂防御协议！】系统提示音变得断断续续，好像信号不好似的。眼前的系统界面闪了两下，突然冒出一堆乱码。
\"不好！\"我心里咯噔一下。系统要是崩了，我在这个鬼地方可就真没依仗了。
\"放弃抵抗吧，林霄...\"巨魔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之前的尖锐刻薄，反而变得有点温和，像在哄小孩，\"你看，这力量多美妙。只要你臣服于我，别说一个小小的林家，就是整个边陲，你都可以横着走。\"
黑色纹路已经爬到下巴，我能感觉到脸上的皮肤在发烫。恐惧像冰锥一样扎进心里，我怕的不是疼，是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好像身体突然变成了别人的，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
\"苏沐瑶...\"我咬紧嘴唇，强迫自己想起点别的。她站在校场边上笑的样子，扔给我丹药时红红的耳根，还有第一次召唤出士兵时她惊讶的表情。
\"还有那些兄弟...\"召唤出来的士兵们憨厚的脸一张张闪过脑海。老赵、小李、大个子...他们信任我，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舌尖猛地一疼，血味儿在嘴里散开。剧痛让我清醒了几分，我用尽全力把灵力往下压。
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一滑，我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差点摔倒。站稳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通道尽头。这里是个圆形的石室，比刚才那个大得多。正中间立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我举起黑风令照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是个雕像。有两人多高，雕的是个穿兽皮的壮汉，手里拿着根石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看着就吓人，好像不管你站哪儿，都在盯着你。最奇怪的是，他胸口有个图形，跟我胳膊上这些黑色纹路一模一样，就是更完整，更大。
雕像的眼睛是两块红色的石头，在黑风令的红光反射下，亮得吓人。
\"咚...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更响了，好像这声音就是从雕像里发出来的。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刚靠近雕像，突然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不是生病那种晕，是像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血液疯狂地流动，耳边\"嗡嗡\"作响。
\"咚！\"
\"咚！\"
\"咚！\"
我自己的心跳，跟石室里那个神秘的心跳声，居然慢慢同步了！
就在这时，我左臂的黑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同时，雕像胸口那个同样的图案也亮了起来！两道红光像两条线，在空中连到一起，形成了一座红色的光桥。
\"啊！\"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脑袋里像炸开一样疼。无数画面碎片涌进来，快得让人抓不住——
好多人举着长矛欢呼，围着篝火跳舞。中间那个穿兽皮的，胸口有水晶，笑得像个孩子。旁边站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人，背影像极了我...不对，像极了林家祠堂画像上的那个人。
他们勾着肩膀，把血滴进同一个碗里，然后对着月亮举起碗...
画面一转，还是那个白衣服年轻人。他站在祭坛上，手里举着黑风令，面无表情。穿兽皮的那个人跪在地上，背后伸出十二道闪着光的锁链，刺穿了他的身体。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好像不敢相信...
\"轰！\"
画面突然消失，我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差点晕过去。等我晃着脑袋清醒过来，发现身上的黑色纹路已经全亮起来了！不再是之前那种缓慢蔓延，而是\"刷\"地一下，爬满了整条胳膊，胸口，后背，就像突然被泼了一身墨！
但是不疼了。
烫还是烫，但不是那种灼烧的疼，而是...温暖？就像冬天冻僵了之后泡进热水里的感觉。舒服得让人想哼哼出声。
\"不...不可能！\"巨魔的声音在脑子里尖叫起来，充满了惊恐，\"你怎么可能引发血脉共鸣？！你只是个旁系杂碎！\"
我没空理他。现在感觉身体里有股巨大的力量在到处乱窜，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失控的破坏，而是像洪水一样，想要找个出口。
\"系统！怎么回事？\"我在心里大喊。
【检测到特殊血脉共鸣...正在分析...魔纹与宿主血脉初步融合...】系统提示音比刚才稳了点，但还是断断续续，【警告！融合度超过临界点！存在基因链断裂风险！】
基因链断裂？说得这么吓人？我咬了咬牙，看着胸口那些发光的纹路。之前巨魔说我是他的后裔，林家血脉里流着他的力量...刚才那些画面，白衣服的林家和穿兽皮的蛮族...
\"与其被你吞了，不如拼一把！\"我心一横，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体内还剩下点刚才没喷完的精血，不多，但应该够了。我集中精神，引导着那点精血往左臂流过去，冲着那些黑色纹路冲过去！
\"啊——！\"
像是往烧红的烙铁上浇了瓢油！左臂猛地爆发出剧痛，比刚才魔纹失控时候疼十倍！但我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精血像找到了出口，疯狂地涌入那些黑色纹路里。
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纹路在\"活\"过来。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图案，而是像血管一样，在吸收我的精血，然后发出越来越亮的红光。
皮肤开始发痒，不是刚才那种爬虫的痒，是...生长的痒。我低头看向左手，发现指甲正在变长，变黑，变得又尖又利，像小刀子似的。胳膊上的肌肉在\"砰砰\"跳动，变得更结实，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摸摸脸。手指碰到脸颊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颧骨那里凸出来一块，硬硬的，像长了骨头。眼睛感觉怪怪的，看东西好像更清楚了，连角落里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但看出去的世界好像有点发红。
\"怪物...\"我低声骂了一句，声音也变了，有点沙哑，还带着点...嘶嘶声？
\"不！不！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完美融合我的本源！\"巨魔在脑子里发疯似的尖叫，\"那是我的力量！是我的！\"
我没理他。剧痛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好像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一脚能踹塌一堵墙。炼气五层的境界原本还虚浮得很，现在就像扎了根的树，稳得不行，甚至感觉还能往上冲一冲。
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那些尖指甲\"唰\"地一下又缩了回去，变回原来的样子。胳膊也小了点，不再像刚才那么吓人。脸上的怪感觉也退了。
\"能控制？\"我愣了一下，随即狂喜。不是变成怪物，是...能变成怪物？
正在高兴，突然感觉背后一烫。我赶紧转过身，举着黑风令照向身后。
石壁上映出我的影子。
背后的衣服破了，露出一大片皮肤，上面全是黑色的纹路。这些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就跟那个雕像胸口的一模一样！巨大的虎头，张开嘴咆哮，爪子踩着火焰，帅得不像话。
这就是...完整的蛮族图腾？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那个雕像动了！
不是整个雕像都动，是它的眼睛！那两颗红色的宝石突然射出两道红光，不偏不倚，正好照在我背上的图腾上！
\"嗡——\"
图腾好像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震动声。我感觉背后热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我猛地回头，看到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我背上的图腾里走了出来。有三米多高，跟雕像一样穿着兽皮，拿着石矛，面目模糊看不清楚，但身上的气势吓得我腿都软了。
这是什么？幻觉？
那个巨人影子看都没看我，径直走到雕像面前，然后\"咚\"地一声，单膝跪了下去！
我彻底懵了。这...这是什么情况？他是在跟雕像下跪？还是在跟...我下跪？
就在巨人跪下的那一刻，一股暖流突然从他身上涌出来，钻进我的身体。跟之前魔纹那种灼热的力量完全不同，这个很温和，很舒服，像泡在温泉里。
【检测到蛮族守护战魂认可！宿主血脉觉醒度提升至30%！】系统突然恢复正常了，声音都清晰了不少，【获得技能：蛮族战体（初级）- 可短暂激发体内蛮族血脉，提升防御与力量50%】
【特殊权限\"血祭召唤\"已解锁！可消耗精血临时召唤蛮荒战士！】
血脉觉醒？守护战魂？血祭召唤？
一连串的新消息砸得我有点晕。还没等我消化完，突然听到通道入口那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
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叫。
\"找到闯入者了！在最深处！\"一个粗哑的声音喊着，带着奇怪的口音，\"快！别让他跑了！\"
我心里一紧，追兵来了？谁的追兵？林家的？还是...蛮族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哐当哐当\"的金属碰撞声，好像有人穿着盔甲在跑。
我赶紧看向四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目光扫过那个雕像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它的底座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刚才还黑乎乎的，现在居然亮起来了，上面浮现出几行字。
我赶紧跑过去，举着黑风令照。那些字歪歪扭扭的，像鬼画符，但我居然看得懂——
\"千年之约，血脉归来，黑风重聚，异族当灭\"
千年之约？这是什么意思？跟我有关系？
\"快！他在那儿！\"通道口传来喊声。几道火把的光晃了进来，照亮了通道入口。
我握紧黑风令，深吸一口气。左臂的黑色纹路又开始发烫，不是失控的烫，是兴奋的烫。背后的图腾隐隐作痛，好像那个守护战魂随时能再出来。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慢慢逼近的火光，我咬了咬牙。
不管来的是谁，不管这千年之约是什么狗屁东西，老子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炼气三层的废物林霄了。想动我？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