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的烈阳炙烤着甲板,韦小宝望着海盗船上苏荃的赤红裙角,喉头突然发紧——那女子指尖缠着的银丝,分明是“千蛛万毒索”。
“郑克爽在罗刹船上!”双儿突然压低声音。她袖中铜镜折射的光斑扫过敌舰舷窗,映出个锦衣公子正被铁链锁在炮台旁。
沈逸之的银针在掌心轻颤:“郑家内斗,冯锡范竟把少主当人质押给神龙教了。”“小宝,该你演‘及时雨’了。”
未时三刻,马六甲海峡。
韦小宝的福船挂着荷兰商旗,甲板上堆满暹罗香米。郑克爽被推上船时,腕间镣铐已换成苗银软锁——锁芯暗藏腐心蛊卵,稍一挣扎便会钻入血脉。
“郑公子受苦了!”韦小宝捧着冰镇椰汁凑近,“冯师傅拿您换了三船罗刹火器,这买卖做得忒不地道。”
郑克爽苍白的脸骤然涨红:“那老贼说我私通清廷……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昨夜沈逸之混在饮水里的“七星蚀心散”发作了。
“此毒每逢月圆痛入骨髓,唯有火山灰可缓。”沈逸之掀帘而入,“但若配合郑家祖传的‘沧浪剑诀’心法……”他忽然并指如剑,点向郑克爽膻中穴。
少年公子周身筋脉突突跳动,竟觉内力如潮翻涌。锁链“咔嚓”断裂的刹那,他瞳孔泛起诡异的赤色——陨星砂随着真气游走,已将腐心蛊虫尽数焚灭。
子夜,椰林密会。
冯锡范的剑尖抵住韦小宝咽喉时,二十名郑家死士的弩箭已对准他周身要害。
“小太监倒是会编故事。”冯锡范狞笑,“郑克爽私盖家主印与清廷议和,老夫清理门户有何不可?”
树梢忽然传来轻笑。郑克爽踏着《沧浪剑诀》的步法飘然而至,掌中软剑竟缠着剑气:“叔父可知,罗刹人给你的‘赤龙铳’图纸缺了最后一页?”他甩出羊皮卷,墨迹遇夜露显形——炮膛设计图的落款赫然是鳌拜旧部印记!
冯锡范暴退三步,剑柄机关突然炸开毒烟。
韦小宝泥鳅般钻到礁石后。
五更天,星槎岛地牢。
郑克爽道:“你们让我假意归降,是要我回台湾做傀儡?”
暗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沈逸之推着满载赤龙铳的炮车现身:“郑公子可知,神龙教在火器里掺了‘子母蛊’?”他银针挑开炮弹外壳,无数蛊虫正在陨星砂中沉睡,“冯锡范每开一炮,这些虫子就会钻进炮手经脉……”
韦小宝嚼着槟榔晃进来,鼠尾辫梢的骰子叮当响:“小玄子答应啦,只要你送上冯老贼的头,台湾还是姓郑!”他忽然甩出张泛黄婚书,“平西王府的郡主娘娘,可等着跟你‘夫唱妇随’呢——”
海风卷着硫磺味灌入地牢。郑克爽攥紧婚书,眼底倒映着火山口的熔岩,仿佛看见自己站在燃烧的郑家战船上。
晨雾未散,罗刹船扬帆。
苏荃望着渐远的星槎岛,赤红指甲深深掐入船舷。她怀中玉匣突然炸裂,本该昏睡的郑克爽竟站在身后,苗银剑尖挑着她的发簪:“圣女可知,沐王府的‘移魂引’专克神龙蛊?”
海浪在朝阳下碎成金箔。真正的郑克爽早已换上双儿缝制的郑家水师服,他掌舵的手稳如磐石——船舱深处,三百杆烙着北斗纹的赤龙铳正指向台湾方向。
沈逸之立在火山口,铜镜将最后一道晨光折射向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