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的衣服沾染了血迹,您更衣吧。”扶风说,“现在长卿他们已经回来了,长卿会守在白大夫身边,您就放心吧。”
小顺子没有说话,只是内心更加担心和烦闷。一个情敌就可以让她要死要活,一个长卿就可以凭借与她不可说的过往而把其他人都驱逐她之外。
小顺子走到那三图前面,分别是山环水绕的山水画、九鱼图、富贵牡丹花开图,在山水画后面,放着那4把兵器。小顺子取下雁翎刀,仔细看起来,这确实是一把好刀。小顺子取下唐刀、长枪、剑,都能看到“天地庇佑,神鬼开道,杀神在此”。偏偏那把刀吞口处没有任何阴刻字迹。
在九鱼图后面,有三卷画卷。其中一幅是两位将领着装,哪一位都是英姿飒爽的模样。仔细看,左侧的是长卿,右侧的是白大夫。那面容多少有些稚嫩。画上没有任何题字,看不出画于何年月,也看不出画于何人之手。回想一下,少年郎的《少年郎成长记》中有关于少年郎的画像,其着装和此着装很类似。
第二画卷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和白大夫的画像,他男子手持折扇站在白大夫身后,白大夫穿着华丽,手中握着团扇。两人笑脸盈盈,十分高兴。画卷上有一行小字:谁道穷途遇知己,此心念念与天长。长远临别作画于庆宝十四年中秋佳节。
这个长远是谁?看上去仪表堂堂,气质非凡。小顺子不由得思虑起来。
第三幅花卷打开后,小顺子皱起眉头,脸色难堪。那画上画了一女孩在和一男子下棋,女孩双手托腮看向男子,男子眉眼含笑,手指夹着棋子正要下棋。
画卷上的小字是:天意安排最是妙,有情之人终相遇。叱咤风云小杀神,窈窕淑女藏深闺。长远作画于庆宝十四年中秋。
庆宝十四年,白大夫正值十四岁。在她十四岁的时候,有长卿、六哥哥、长远陪伴她,她是快乐的。
富贵牡丹花开图后面是空的,想必放的应该是那盏荷花灯笼。
她的过去。。。有很多事情和人,她却不能与他分享。小顺子难免有些落寞。她身边的人嘴巴都很严,从不吐露过去一点点事情。
“爷,长远。。。好像是静雅的哥哥。”扶风小声说。
小顺子看着扶风,开口问道:“你还知道他什么事?”
扶风摇着头,遗憾的说:“只是知道她哥哥叫长远,其他的一概不知。我改日问问静雅,兴许静雅会告诉我一些事情。”
小顺子轻轻点头。他是越来越在乎这个女人,连同她的过往,他都很在意:她是怎么度过的,和何人相遇,发生了哪些好的不好的事情。。。他都很想知道。
这个夜晚注定是热闹和愁苦的。
那杨六公子在书房中发现了锦盒,打开后,看到那一大束乌发和纸张。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杨六公子又是哭又是笑,反复念了好几遍,这是熙雪的心意,他自然是懂的。只感叹这世道难容他两人相守,好事多磨。用手摩擦了许久那束乌发,就被下人拉走了,今日大婚,需要新郎官亲力亲为的地方很多。
新郎官入洞房,由有经验的人引导着,要与新娘坐床撒帐时,发生了意外,不知何时洞房发生了火灾,浓烟滚滚,呛的人不好呼吸,这些洞房礼仪就中断了。与此同时在库房,也发生了火灾,说来也怪,那火势很快就大起来,任凭下人怎么救火就不能减轻火势。等扑灭火后,那新娘陪嫁的十里红妆被烧毁了,杨府库房其他东西也多少烧毁了。
由于火灾一闹,洞房没有礼成,宾客纷纷提前离场,这个成亲多少有些闹剧,京城又多了一些嚼舌根的话题。
虽然这火是小顺子指派玄英他们干的,可是他们对杨府不熟,只能让长卿带路指明要烧的房间。所以长卿今晚才不在的。而烧一把火泄愤,也让长卿心里痛快些。
白大夫大部分时间是沉睡的,清醒的时候很少。她现在不哭不闹,更多的时候是发呆。师父的药让她五官感触下降,犹如她是痴傻人一般。长卿日日夜夜守着她,亲力亲为照顾她。小顺子最多就是看一眼,根本就没有机会近身。目前只能是稳住她的病情,转移她的注意力。小顺子心里是越发的妒忌、痛恨杨六公子。
小顺子房间内。
徐掌柜和李裁缝来了,带着给小顺子做的梅花使者新衣,想要让小顺子试穿看看效果。那长卿没有心情穿,小顺子也没有心情穿。
静雅扶着白大夫进来,白大夫开口说:“不可以耽误挣小钱钱。”白大夫一席素衣,显得病娇、憔悴,让小顺子想要把她装进心里。
瞧见白大夫进来,小顺子赶忙上前扶住她,关心道:“你多休息,少走动。”
“我没有那么弱,师父已经为我稳住了心脉,已无大碍。”白大夫说着就亲自动手给小顺子宽衣解带。小顺子再次近距离看她,她脸色苍白,神情是冷的,说话语气是冷的,一举一动都是冷的。这大概就是药力所致吧。如果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好,小顺子配合的举起双手,任由白大夫为他宽衣解带。
第一套就试试白色便服吧。白大夫给小顺子穿上后,众人看着效果不错。
“顺子公公身材健硕,却长着江南书生的样貌,这白色绸缎更会衬出其温文尔雅的气质。”李裁缝说。
第二套试穿天青色,小顺子穿上后,感觉不错,自己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更加衬托他的白皙。
第三套本该试穿黑色金线的那套便服,可白大夫改了主意,先试穿了三套武士服。这三套武士服不仅款式新颖,还方便练武之人活动筋骨练习武术。小顺子穿上后,不仅合身,还凸显出他挺拔的身姿和练家子的气概。小顺子太满意了。
“嗯。。。长卿他。。。”小顺子没有看到长卿,开口要问道,却又不好问,怕这个醋精因为衣服的事情闹腾起来。
“大爷已经试穿过衣服了,效果如同预想一样,十分好。”徐掌柜说,“只是顺子公公本是官家之人,有官职在身,绣着虎豹的刺绣不为过。大爷是普通人,之后在售卖的衣服都是普通常见的刺绣。大爷他。。。”
“他就是一个醋精,历来都是如此,不用理会他。”白大夫一边给小顺子穿着黑衣金线的便服,一边说着,打断徐掌柜的话。
这下小顺子明白了,自己这衣服不仅是材质上区别于长卿的,刺绣都是不一样的。内心很是欢喜。如果日后和白大夫结为夫妻,作一对寻常百姓夫妻,她贴心置办自己的衣物,又如同今日这般为自己更衣,那该有多好啊。
“这黑衣金线,太能突显冷俊气质。顺子公公这张脸配上这身材,可真是能适应多种衣服风格。”李裁缝满意的说。
“当家的,目前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把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徐掌柜说,“按现在试穿效果看,改动不大,最快三日,梅花使者就可以在归去来茶楼亮相了。”
“到时候让长卿去,镇着场子,防止有人捣乱。”白大夫说,她的手还在小顺子身前刺绣上摩擦。想当初韩将军的刺绣最多的就是虎豹。这种手感又熟悉又陌生。
“嗯。如果大众喜欢,订单暴增的话,也不必担心,已经提前联系好那些散户裁缝和绣娘。”徐掌柜说。
白大夫不言语,沉浸在抚摸那刺绣上,好像没有听到徐掌柜说话。
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这白大夫怎么就对小顺子感兴趣了,不是在为杨六公子伤情吗?
小顺子低着头轻轻说,“别摸了,你该去休息了。”虽然脸色有些泛红,他担心白大夫最近是不是要梦魇了。其他人好像对她梦魇的事情不知情,想必是长卿亲力亲为照顾她,都不给别人照顾的机会。
白大夫依旧摸着,没有停下来,好像没有听到小顺子刚才说的,她的目光依旧是冷冷的。
徐掌柜带着李裁缝退下了,静雅还在屋内。
小顺子要克制不住了,他的心跳已经加快了,脸皮已经微微发热。他用手握住白大夫的手,温柔的说:“乖,去休息吧。”
“爷,哄我睡。给我讲兵书吧。”白大夫呢喃着,把头靠在小顺子肩头,伏在他怀里昏迷了。
小顺子立马抱起她来到白大夫房间。长卿是个醋精,有长卿在,其他人休想插手。或许有些秘密不能被其他人察觉,所以只能长卿亲自照顾她。
长卿从小顺子怀中接过白大夫,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用眼睛瞥着小顺子。
“咱家是太监,不能对白大夫怎样,你不必多想。”小顺子看着长卿说,然后转身离开。这里有长卿照顾,白大夫肯定是没有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