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双生蛊的母虫就在我手里。\"叶临渊将铜人平举到与视线齐平,青铜表面映出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你们太素阁不是要实证吗?\"
苏清荷的全息脉诊仪哔哔作响,镜片上跳动着血红色的警告框。她伸手去拽叶临渊的白大褂:\"你疯了?这蛊虫连混凝土都能腐蚀!\"
铜人掌心的凹槽里,黑白相间的蛊虫突然昂起头,口器张合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鸣。叶临渊的指尖在铜人后颈某个隐蔽的机括上轻轻一按——
\"医道如弈,落子无悔。\"
蛊虫化作一道黑白闪电窜入他手腕的劳宫穴。苏清荷的尖叫与仪器爆裂的脆响同时炸开,她看见叶临渊的皮下突然鼓起核桃大小的移动肿块,沿着手臂经脉急速上行。
铜人突然从叶临渊手中弹起,十三根银针自行激射而出,在空气中划出淡金色的轨迹。针尖刺入他周身大穴的瞬间,皮肤下蠕动的肿块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这是......\"苏清荷的镜片倒映着诡异画面——铜人竟像活物般攀附在叶临渊背上,青铜手指插入他后颈的风府穴。那些刺入穴位的银针开始高频震颤,针尾浮现出半透明的血色符文。
叶临渊的瞳孔骤然扩散,视野被撕裂成无数记忆碎片——
滂沱雨夜中的鬼市牌坊滴着血,年轻二十岁的祖父正将同样的铜人按在某个黑袍人天灵盖上。铜人的手指间缠绕着与此刻如出一辙的黑白蛊虫,而那个被制住的黑袍人......分明长着林九的脸!
记忆闪回带来的眩晕中,现实世界的声浪重新涌入耳膜。苏清荷正用手术刀划开他肘部的皮肤,黑血喷溅在检验台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铜人此时已退回案台,那些银针却仍悬浮在他周身穴位上方三寸处,针尖牵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母虫在吞噬你的肝经!\"苏清荷的镊子夹住一条露出头部的蛊虫,虫体却在她眼前分解成数百只芝麻大小的幼虫,\"不行......它们在变异!\"
叶临渊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被蛊虫侵蚀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嗓音:\"看......铜人......\"
青铜人像的百会穴位置,正缓缓渗出一滴琥珀色的液体。苏清荷的镜片自动对焦,显示这滴液体的分子结构与半小时前检测到的尸解仙精元完全一致。
悬浮的银针突然集体转向,针尖对准铜人渗出液体的位置。叶临渊不受控制地抬起右手,以剑指凌空划出《灵枢》里记载的祝由科符咒——
\"尸解非仙......\"
针阵应声刺入铜人周身要穴,那些游走在叶临渊体内的蛊虫突然被无形之力拉扯着倒流,顺着银针留下的气痕钻回铜人体内。青铜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红色纹路,某个隐藏的暗格啪嗒弹开,掉出半片发黄的宣纸。
苏清荷抢先捡起纸片,全息仪扫描出的三维图像让她倒吸冷气:\"是叶老先生的笔迹!上面说双生蛊本是叶家玄医用来......\"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用来检验传人资格的仪式蛊?\"
实验室的防爆玻璃突然映出诡异绿光,两人转头看见通风管道里涌出沥青状的粘稠物。那些物质在落地瞬间凝聚成数十个巴掌大的人形,每个\"人\"的胸口都嵌着半截银针。
\"药人残渣......\"叶临渊撑起还在抽搐的身体,\"黄泉会主在通过它们......\"
铜人突然自行跃起砸向通风口,青铜与金属管道碰撞的巨响中,某个药人残渣的体内传出经过机械变调的声音:\"叶家小子,你祖父没教过你吗?\"每个字都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噬蛊铜人认主之时,就是尸解仙苏醒之刻......\"
苏清荷的镜片上突然闪过一组数据流,她猛地拽住叶临渊:\"这些残渣的生命波动......和太素阁地下三层的样本完全吻合!\"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地,所有药人残渣同时爆裂成绿色烟雾。铜人从通风口跌落时,叶临渊分明看见它的印堂穴位置多了一道崭新的裂纹,形状正如记忆碎片里那个被祖父制住的\"林九\"眉心的朱砂痣。
实验室重归寂静,只有全息仪还在循环播放宣纸上的后半段文字:\"......若见铜人噬蛊而现裂纹,当赴鬼市寻持朱砂引者。\"叶临渊摩挲着铜人新增的伤痕,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祖父失踪那晚,老宅井水里浮起的半片青铜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