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自知杀了人，在周甜这关不好过。
索性拨通一个微信电话……
“谢主任，我这边出了点事。”秦川发过去几张仰望U9的车牌号照片，“有人对飞雪集团动歪脑筋，想控制江映雪。因为忌惮我和江映雪的关系，派出不少高手。”
“说是明光会的，他们这组有八个人。其中六个凌阳境，两个开山境。我杀了七个，跑了一个凌阳境的跛子。”
“应该还有另一组人从广州方向过来，我需要接应。”
“我确定局里有明光会的人，我能相信你？”
“好，我们准备到东莞。”
“辛苦谢主任。”
至于幕后的雇主，秦川暂时没有讨论——他翻遍了这支明光会小队的手机，都没找到任何痕迹。死无对证的事，最好先藏在心里。
——
挂断电话，秦川看向周甜：“我的挂名单位是749局，隶属国防部第五研究院，你把心揣回肚子里吧。”
周甜也不知怎么了，泪眼朦胧的看了一会秦川，却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呜……我……我知道……”
“我看过王俊凯演的《749局》。”
“那是……”
“那是……”
“那是部烂片！”
“呜呜呜呜！”
……
秦川整个僵住。
“749电影，拍得是挺烂的。”后座传来李梓的小声蛐蛐，“我也看过。”
——
虽说完全不搭边，烂片梗还是缓和了车内气氛。
江映雪也才缓过神来，跟大家诚恳道谢：“要不是你们赶来，我连人带飞雪集团，都要被明光会抢走了。”
周甜适应得很快，擦去眼泪说：“江总刚才一个遛三个，就跟拍电影似的，也太厉害了吧？”
江映雪摇摇头，妩媚的脸上尽是黯然：“我不擅长战斗，比他们差远了。”
既然挑明了身份，秦川也有意让周甜了解，故意问道：“江总，你九百多年道行，不能只练一招魅惑吧？”林中激战，江映雪的剑法稀松的很，估摸着打不赢任何一个黑衣人。
江映雪嗔了一眼秦川的背影：“对我来说，能魅惑男人采阳补阴，那就够了呀！我又不喜欢打架！”
这狐媚子，狡辩起来也是无敌了。
秦川继续说道：“我虽答应做你的担保人，但你的狐妖身份太 过敏感，局里的大能未必不能查清你的过往。要是局里知道你用采补之术修行，害了不少人，恐怕会有变故。”
周甜、李梓听见“江映雪害人”，都乖巧的缩着脖子一声不吭——原来还以为是江总包养秦川呢，没想到还有大瓜！
……
然而听到秦川的这番话，江映雪的眸子颤了颤，习惯的狡黠快速散去，直至显出几分少见的凄楚与沧桑。
“呼……”她叹了口气，逐渐模糊的视线，始终定在秦川身上，“如果我说，我从没害过一个人，你信吗？”
“咳咳。”秦川似乎被气笑，“江总，你要不想想在你家收藏室里发生了什么？要不是我有些手段，早就被你吸干了！”
周甜、李梓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啊？收藏室？吸……干？
……
江映雪脸色有些尴尬，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战斗，自己起手的一剑，还划断了他的领带。
不过。
“我……”江映雪少见的踟蹰起来，面颊也变得红润，“我很快就能晋升天狐获得永生，就想找个伴嘛。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味，我抗拒不了。”
“本来以为可以轻松得手，哪知道秦总的定力那么强？”说着，江映雪竟还委屈起来，“哼，害我白忙活一场！”
秦川哭笑不得，扭身回头看向江映雪：“别的我先不论，陆总生前身体倍棒，前年我拿击剑冠军，他就是同组的季军！”
“结果呢？”
“年底就死于脏器衰竭？他才32岁！”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他的死跟你无关？”
……
周甜、李梓屏住呼吸，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去，这瓜够大，好刺激！
……
提起这件事，江映雪亦是无奈。心里也明白如果不能自证，秦川对自己永远都会有所保留。
“其实……”江映雪对上秦川的视线，并且撤掉了所有灵魂防御，让他可以轻易分辨出自己是否撒谎。
“陆沉不是我丈夫。”江映雪的说法让人大吃一惊，“过去950年，我也从未有过丈夫。”
原来。
江映雪修炼的并非采补之术，而是道家经典《抱朴子》。
她出生于北宋末年，化形之后在北宋首都东京（汴梁）开了一家茶果铺子。因她聪明好学、善于经营，茶果铺子生意很好。
怎料风云突变，金军攻取北宋首都汴梁，掳走宋徽宗、宋钦宗，以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嫔妃、朝中大臣，城中公私财物被洗掠一空，北宋就此灭亡。
史称：靖康之耻！
——
“那年我找了个相好，叫做陆淞。”江映雪回首往昔，脸上不见习惯的妖媚，反而有种青葱少女的气息。
“他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学富五车，是到汴京赶考的学子——可惜汴京被金人攻破，他没考成，我们也走散了。”
“很多年后听说他三弟考中状元，我才在天台县找到了他……”
说到这，江映雪低眉浅叹，再抬起视线时，眸子里隐约含着点点泪光。
唇角的笑意，带着难以遮掩的苦涩：“那时的陆淞已经是个半百老头，孙子都有了。”
“哦，对了，他三弟叫陆游。”
……
后来。
江映雪重操旧业，生意越做越大，积累的资产越来越多。
因为狐妖身份，她不敢太过高调，一直都以保全自身为主。即便如此，九百多年的积累，足够让江映雪在任何时代财富自由，并以合理的姿态出现在当下。
于是到了21世纪，有了飞雪集团！
……
“陆沉是财经新锐，一直追求我。”江映雪又是一叹，“我刚才说了，近几年突然想找个伴。陆沉也足够优秀，我索性把他推上门面，做足了营销，让旁人以为飞雪集团是陆沉的。后来也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惜……”
“前年陆沉回老家找长辈商量婚事，他爷爷节俭，当晚煮了一只病死的瘟鸡。”
“第二天还和没有冷冻保存的卤菜拼盘继续吃……”
江映雪的声音弱了下去：“陆沉回广州之后高烧不退，住院检查出急性脏器衰竭，全身换血一个星期，就算我日夜渡入真元替他续命。”
“最后也……”
“唉，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