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只想保护雌虫的利益，不想复仇，那么前几天的直播是为了？”
“前段时间血誓星盗团绑架雄虫那件事，在你的计划下，我们将雄虫送回了虫族。
因为这个，我们［启明］的名声在雄虫那里一下子变好了，甚至因为雄虫们的宣传，我们还招收了不少资质好的成员。”
艾维斯笑了笑。“尝到甜头了？”
索尔苦笑一下，点点头。
“没错，确实是尝到甜头了。我们也因此意识到，雌虫和雄虫是离不开彼此的。
你说的对，想要得到更多雌虫的支持，想要让全虫族的雌虫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们就不能抱着杀掉所有雄虫的心来搞反抗，那样只会让我们的生存环境越来越窄，敌对方越来越多。”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个字，等。积蓄力量，等待老皇帝去世，我们揭竿而起。”
“看来你们也想走上历史的舞台，成为虫族的新主。”
索尔摇了摇头。
“不，我们不会成为虫族的新主。我们推翻皇帝的统治，是为了让每一个虫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为了自己当新皇帝，靠压迫底层虫来享受。”
“太子不就是雌虫吗？你们不想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索尔摇了摇头。
“经过第二军团的事儿，我想明白了。
即使太子是雌虫，他也不会站在雌虫这一边的。贵族雌虫跟平民雌虫可不一样。
而且，千年来虫族的皇帝都是雄虫，太子登基后，为了笼络雄虫恐怕会变本加厉的将平民雌虫当做礼物送给那些贵族雄虫。
更何况，我不想再将我们的命运交给其他虫来决定了。”
艾维斯转头直视索尔。
“既然你们已对未来已经下了决定，那还找我干什么？照着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就好了。”
索尔回过神来，对上艾维斯的眼神，笑了笑。
“我之所以找你，一共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你跟小黑说过的，雄虫用心制作的物件也具有精神力治疗的功能。
可是我们回去尝试过很多次，结果不是很好。
一方面，我们发现雄虫制作的物品并不好取得，大多数都不向外流通。
唯一算比较好拿到手的就是低级雄虫唱的歌曲录音。
我们放出来听了，确实这些歌会让雌虫们心情愉快，但离治疗精神力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做法不对，还是有什么原因，并没有达成你对小黑说的效果。”
艾维斯思考了一下，对索尔说：
“你们大概是没用对方法。
我给你通俗的解释一下这些雄虫物品的治疗原理。
比如说，雌虫的精神力就像是一盆被污染的水，而雄虫的精神力就像是一个净化器，可以净化掉水中的污染物。
在这过程中，也许有一部分水盆里的水会流入净化器中，但最终，当把净化器拿走的时候，水盆里留下的都是干净的水。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雄虫做完精神力治疗会累，而雌虫会变得精神奕奕。
雄虫做精神力治疗的时候，相当于直接把净化器扔到水盆里，开足马力净化，自然净化的速度就快。
但这种治疗被限制在单对单之间，雄虫必须净化完一个水盆，然后要将净化器中的污染物处理掉，等恢复好再去净化下一个水盆。
而我给小黑说的那个方式，就相当于在一个放满水盆的房间中，在屋顶上安装一台净化器。
它能同时让整个房间里的水盆都慢慢变干净，但过程会相当漫长。
很有可能，它净化的速度与污染的速度成为平衡，只能让水盆的污染程度维持现状。”
索尔点点头。
“我明白了。就算不能完全治疗好，只要能让［启明］雌虫的精神力状况维持现状也很好了。我回去就吩咐他们日夜放歌。”
艾维斯笑着摇摇头。
“不，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屋顶净化器虽然可以长久使用，但效率太慢。你有没有考虑过从屋顶连下一根管直通水盆？”
索尔愣愣的说：“那样，净化的速度就会变快了？”
艾维斯笑了笑。
“没有错。那你想过怎么加这根管吗？”
索尔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老师在围绕一个知识点问题，可他却总是差一点，总回答不到点子上。
他有些着急的说：“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是利用雄虫同时释放精神力增强净化的效率。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没有办法。
但最近我们［启明］的名声很好，如果花重金聘请一个高级雄虫，也不是不行。”
索尔说着还向艾维斯眨了眨眼。
意思是：如果你缺星币，我们［启明］这里有一条赚钱的好路子。
艾维斯摇了摇头。
“那你这样和军团的精神力治疗师有什么区别？但凡是一个脑子正常的雄虫，如果想靠这个赚星币，随便选择一个军团，难道不比给反抗组织当精神力治疗时赚的多又安全吗？”
索尔不仅没有失落，双眼露出兴奋的光芒。
他知道，艾维斯或许会给他指点一条明路。
索尔向艾维斯行了一礼。“请阁下教我”
艾维斯也不带卖关子。
“你考虑过低级雄虫吗？E级甚至是F级的？想要用星币雇佣高级雄虫难，但雇佣低级雄虫就简单多了。”
索尔愕然。“低级雄虫？可是雄虫最多只能治疗比它们高两级的雌虫啊。这几乎是一条铁律。
不是没有雄虫试过治疗高于两级的雌虫。
甚至可以说，每隔几十年就有类似的实验，但全部都失败了。所以虫族才形成了如今坚固的等级金字塔。
否则的话，低级雄虫也不必依靠美色卖赚星币了。”
艾维斯点点头说：“正常情况当然不可以。但你还记得我刚刚的那个比喻吗？
将精神力比喻成是水，雌虫的精神力就是一盆水，盆子大小是不变的，水的多少也很难改变，只有水的清澈程度会因为雄虫的治疗而改变。
但雄虫的精神力却是一个净水器，他将雌虫精神力中的污染吸走，留下清澈的水。
雄虫等级的高低，只关乎于他们能净化水的量的多少。
他们之所以净化不了高于两级的雌虫，不是他们完全不能净化，只是他们净化的范围太小，比不上污染扩散速度而已。”
索尔纳闷地说：“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吗？我就算雇佣了那些低级雄虫也没有什么用。”
艾维斯笑着说：“低级雄虫的存在就是水盆与净水器链接的管道。你雇佣了那些低级雄虫，他们也不需要真的对雌虫进行治疗。
他们只需要将精神力与你买回去的雄虫精心制作的物品上附着的精神力勾连起来。
那么在一定范围内的雌虫，就都会受到他们精神力波动的影响。
这就像是单纯的屋顶净水器净化速度很慢，单纯的管道净水效果也不理想，但当他们一连接管道就会在水盆开始旋转，那他们的净化就会快速扩散开来。
而且这也能解决雄虫不愿意给雌虫做精神力治疗的弊端。
也许你们雌虫无法理解，但雄虫每次给雌虫单纯做精神力治疗的时候，其实不亚于一场刑罚。”
索尔点点头，“好。我回去试试，这并不难。”
“你不是说有两件事吗？另一件事是什么？”
索尔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笑话我想的太多。”
艾维斯笑着说：“从来要成事，只有怕想得少的，没有怕想的多的。”
索尔正色道：“我想请你参与到编纂法律中来。”
艾维斯也正色起来。
“这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随便一个法条就关乎上千万，甚至是上亿虫的性命！
你怎么会想到要我来参与？我甚至都不是你们［启明］的虫。”
“你虽然不是［启明］的虫，但你的思想对［启明］来说很重要。
而且说实话，编纂法律的任务非你不可。
我们［启明］的成员不是救出来的苦命虫，就是只会杀杀杀的莽夫。
仅有的几个有脑子的雌虫，但他们的思维也局限在怎么指挥作战上，对编撰法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而且就算是我们勉强在现今的法律上进行修改。
可我们都是雌虫，无法站在雄虫的角度，制定适合雄虫的法律。
组织里那些个雌虫一提到制定雄虫相关法律，都不吱声了。”
“你不是说你们［启明］的名声现在好了，有很多雄虫也在向你们靠近吗？”
“一方面，我并不相信他们；另一方面，雄虫已经当惯了法律的获利者，很难让步。
之前大游行的时候，我们［启明］的成员将自己的悲惨遭遇诉说出来，没有一个雄虫表示同情，或者进行反思。
就足以知道我们雌虫的苦难在雄虫眼中，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我们接触过的雄虫中，只有你是那个最特别的雄虫，可以将雌虫和雄虫平等看待。
而且所有法律中，雄虫保护法目前对我们来说是最难的部分。
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看现行的雄虫保护法。
说句实在话，整本保护法中没有多少是我们能够接受的。
只是我之前看雄虫保护法的时候，总觉得里面的法律条款设置的太过于矫情。
可是刚刚你说，对雄虫来说，每一次进行精神力治疗都不亚于是一场刑罚。
我又觉得我们我对雄虫的看法恐怕有很多偏差。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雌虫，我真的拿捏不了
保护雄虫的基本权利，和借用法律压迫雌虫之间的分寸。”
艾维斯笑了笑。
“我接这个活儿不是不可以。但我要先问你一件事，你诚实地回答我：
你们立法根本原则是什么？”
索尔严肃认真地说：“我认为是公平和保护。”
艾维斯暗自点头，“详细说说。”
“我认为公平不是给我一块钱就要给你一块钱，不是你每餐吃一斤肉，我每餐的份额也必须是一斤。
毕竟别说雄虫和雌虫之间巨大的身体素质差异了，就光是雌虫之间，S级雌虫和F级雌之间的差别可以说是比雌虫和星兽的差别都大。
一罐高级营养剂，还不够高级雌虫一顿所需的营养，但低级雌虫却要起码分一周才能吃完。
就这还容易能量暴涨，必须要进行战斗或者锻炼消耗能量。
我认为公平就是机会。
是给所有虫，不论等级，不论雌雄，都能拥有一个获得幸福生活的机会。
最起码的一点，雌虫和雄虫都拥有最基本的活着的权利。
低级雌虫被高级雌虫杀害，雌虫被雄虫杀害，杀虫者都应该承担法律后果。
而不能仅仅因为杀虫者等级更高，可能对虫族有更大的贡献，就让没有那么多贡献的虫随意被杀害。
在远古，我们虫族还是虫子的时候，我们雌虫吃的很少，甚至是不吃，节省下来将食物供献给女王和雄虫。整个虫族都遵循着等级金字塔为族群牺牲自己。
但如今我们已经进化了！让一部分虫一味地奉献，而另一部分虫什么都不用做就是获得好处。
我怎么想都不对！”
艾维斯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就是想要保证每一个虫最基本的生存权利和最基本的安全感，以及为底层虫打开向上的通道，让他们不必因为等级一辈子困死。是这个意思吗？”
索尔兴奋地点头。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关于保护呢？”
“至于保护，我的思路倒是比较明确：保护弱势群体。
比如那些残疾的虫，比如幼崽，比如半虫化的雌虫，比如罪虫的后代还有被雄虫抛弃的年老雌虫。”
“这部分细说。”
“幼崽方面，雄虫崽崽的保护措施已经很完善了，而雌虫崽崽多数是送到孤儿院了，孤儿院的环境只能说勉强让他们正常长大。这点我希望能有所改善，但目前还没有头绪。”
艾维斯沉思了一会儿。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改善领养制度？而且你能大概简述一下这些自称孤儿的来源吗？我们对症下药。如果能够减少雌虫孤儿的产生，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