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尘与云墨笙踏入皇宫的那一刻,空气似乎凝固。皇上龙颜震怒,一掌重重拍在龙椅旁的案几上,震得殿内人心惶惶。
云墨尘见状,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皇上随即下令,李安等人心领神会,匆匆取来刑杖。
“祁王,你竟纵容罪犯脱逃,视律法如无物,玩忽职守,肆意妄为!在朕的眼中,你可还知君臣之分?来人,重责五十大板,即刻执行!”皇上的怒喝在空旷的大殿回响,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李安面露难色,迟迟未肯发出指令,心中暗自思量,这五十大板下去,恐无人能承受得住。然而,皇上严厉的目光如炬,迫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下令:“行刑!”
“啪、啪、啪……”刑杖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在宫殿内清晰可闻,每一声都让人心头一紧。云墨尘咬紧牙关,面如止水,而一旁的云墨笙,则是惊恐万分,既不敢言语,也不敢直视这残忍的一幕。
正当气氛凝重至极,安北将军慕华步入大殿,恭恭敬敬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皇上简短回应,语气中仍带着未消的怒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墨尘的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滴都似乎在诉说着他的痛苦与坚韧。终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刑杖断裂,李安见状,示意行刑者暂停。
皇上缓缓走下台阶,目光如炬:“朕当初召你回京,是希望你能替朕查清朝中贪腐,如今,你却让朕失望至极。”
云墨尘伏地请罪:“所有过错,儿臣愿一力承担。儿臣对父皇的承诺,一刻也不敢忘。但人命关天,儿臣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朕让你回来,是希望你能专心国事,而非被这些儿女私情所牵绊。”皇上语气中带着责备。
“父皇,此案疑点重重,儿臣恳请父皇明察秋毫。”云墨尘据理力争。
此时,慕华的到来,似乎为这紧张的氛围带来了一丝转机。
慕华上前一步,目光深沉地望向云墨尘,缓缓开口:“祁王既已归来,想必携有关键线索。何不借此机会,重审旧案,还无辜者一个公道?”
云墨笙连忙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是啊,父皇,安北将军所言极是。”
皇上闻言,长叹一声,转身背对众人,眼帘轻垂:“安北将军,此案便交由你全权审理。”
“遵命,皇上!”安北将军慕华声音铿锵有力。
众人领命告退,云墨笙紧随慕华脚步,一同前往神策营。此时,刑部尚书与楚穆炎已恭候多时,慕芷萱的身影亦在其中。
慕华瞥见慕芷萱,眉头微蹙,以眼神示意她勿要捣乱。慕芷萱心领神会,悄然退至一旁。云墨笙见状,忍俊不禁,朝慕芷萱眨了眨眼,换来她一个嫌弃的白眼。
慕华端坐主位,手执惊堂木,重重一拍:“带嫌犯上堂!”
两名侍卫押着宸懿筱步入堂中。刑部尚书在一旁正色道:“祁王妃,今日诸位大人皆在此,务必如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便是大逆不道,连累旁人。”
“我明白。”宸懿筱神色坚定。
慕华开口审问:“本月十五日,御花园内发生宫女遇害案。楚将军赶到现场时,见你手持凶器,满身血迹,你可认罪?”
宸懿筱毫不迟疑:“我为何要认?”
慕华转而询问楚穆炎:“楚将军,王妃当日由你擒获,你可详述当时情形?”
楚穆炎正要上前陈述,却被突如其来的云墨尘打断:“且慢!”
众人起身行礼:“祁王殿下!”
云墨尘步入堂中,扶起宸懿筱:“今日,本王倒要与楚将军理论一番。”
楚穆炎面露紧张:“王爷,此举恐有违律法。”
云墨尘淡然反问:“何处不合?还请楚将军明示。”
楚穆炎一时语塞。慕华适时打断:“好了,楚将军,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吧。”
一场关乎清白与正义的较量,就此在神策营内悄然拉开序幕。
“是的,卑职身为神策营指挥使,记得清楚,本月十五日酉时之际,接下属巡逻急报,道是御花园内起了争执。闻讯之下,卑职即刻策马疾驰,约莫半刻钟光景,便已赶至现场。那时,只见一名宫女平卧于地,腹部受创,鲜血汩汩,而王妃娘娘则蹲在一旁,双手沾满猩红,手中紧握一柄匕首。见状,卑职不敢怠慢,当即将王妃娘娘带回神策营,并请赵太医为其疗伤。至亥时三刻,侍卫回报,那宫女已然不治身亡。至此,卑职才斗胆将王妃娘娘定为疑凶。”
慕华将军目光如炬,转向宸懿筱问道:“王妃娘娘,对此你还有何辩驳之词?”
宸懿筱望向慕华,眼中满是无辜:“安北将军,我与那宫女素昧平生,何来仇怨?我为何要取她性命?那日,乃是太后与母妃设宴,为的是迎接长宁郡主归宁。我离席后欲返府中,不料途中偶遇长宁郡主,攀谈数语后,途经御花园,却瞥见假山后有一宫女与侍卫争执不休。恰逢神策营巡逻至此,我心生惧意,便欲暂避锋芒,待他们离去再行现身。然而,当我再次望去,那宫女竟已倒地不起。人命关天,我岂有不救之理?上前欲探其伤势,不料楚将军率众突现,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当作杀人凶手拿下。”
慕华将军闻言,冷笑一声:“凶手我见得多了,岂有自承其罪之理?”
宸懿筱急切辩解:“楚将军,若我真有那狠辣之心,又岂会愚蠢到留在现场,束手就擒?”
楚穆炎一脸笃定:“无非是我们恰巧赶到,你措手不及罢了。”
这时,云墨尘缓缓开口,语带寒意:“据我所知,那宫女当时仅是昏迷,直至死亡,宸懿筱始终被羁押于神策营监牢之中。试问,她又如何能分身杀人?”
楚穆炎眉头一皱:“倘若那匕首之上涂有毒药呢?”
慕华将军闻言,看向楚穆炎:“楚将军此言差矣!若王妃真知情,大可杀人后逃逸,待毒发身亡,岂不神不知鬼不觉?又何苦留在现场,自投罗网?”
楚穆炎坚持己见:“安北将军,此皆推测而已。至今,王妃娘娘尚无确凿证据,能证其清白。”
云墨尘语气愈发冰冷:“楚将军何以如此笃定,那宫女便是宸懿筱所杀?”
楚穆炎面露不屑:“祁王殿下,卑职不过是依据眼前证据,合理推断罢了。”
云墨尘冷笑一声:“是吗?舒玄,将人带上来!”
舒玄引领着许伟步入神策营的大门,两人的身影在门槛处轻轻一顿,随即跨入了这权力与威严交织之地。
楚穆炎的目光在触及许伟的瞬间猛地一凛,随即他迅速调整呼吸,将内心的波澜深藏。
“卑职许伟,叩见各位大人。”许伟步入堂中,跪拜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云墨尘缓步上前,温厚的手掌轻轻托起许伟,“此人,便是与那位宫女真正起冲突之人。”
“讲讲当时的情景吧。”慕华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
许伟点了点头,开始叙述:“那日,丹夏突然寻至,神色慌张,恳求我带她逃离皇宫。我深知出宫手续繁琐,非朝夕之功,便劝她稍安勿躁,待时机成熟自会相助。谁料,我的话仿佛触动了她的敏感神经,她情绪失控,我们因此争执起来。情绪激动之下,她竟抽出一把匕首,我试图抢夺,不慎将她划伤。随后,她昏倒在地,我听见巡逻的脚步声逼近,无奈之下只能逃离御花园,随后请假离宫,以求避祸。”
许伟顿了顿,补充道:“不料,我刚返回家中,便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追杀。我拼死逃脱,最终隐匿于道观之中,以道士的身份苟且偷生。”
刑部尚书闻言,面露惊异:“竟有此事?你可知道追杀你的人是谁?”
许伟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畏惧:“小人不敢妄言。”
云墨尘目光如炬,直视许伟:“许伟,你所言属实?”
许伟坚定地回答:“回王爷,小人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以性命相证。”
云墨尘转而看向楚穆炎,眼神锐利如剑:“楚将军,既然许伟已承认当时并无他人,为何还一口咬定宸懿筱是凶手?”
楚穆炎神色慌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卑职赶到现场时,只见王妃娘娘一人,故而……故而……”
“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云墨尘的话语如同寒冰,字字刺骨。
楚穆炎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卑职一时糊涂,只想着此案若能办成,便是仕途上的大好机会。卑职为一己私欲,险些铸成大错,实在罪该万死!”
皇上从后屋缓缓走出,沉吟片刻,下达了裁决:“既然王妃娘娘清白无辜,神策营应立即释放,并昭告天下。此案所涉无辜者,皆需妥善安抚。至于楚穆炎,身为神策营指挥使,私心太重,险些造成冤案,罚俸一年,杖责五十,贬为普通侍卫。来人,带下去执行。”
云墨尘轻轻扶起宸懿筱,慕芷萱拍手称快,云墨笙则深情地望着这一幕。
众人散去后,堂前只余云墨尘等人。
“多谢安北将军。”云墨尘向慕华深深一揖,语气诚挚。
慕华连忙扶起云墨尘:“殿下言重了,此事尚未了结,待我向皇上禀明原委后,再与王爷共商对策。”
云墨尘点头致谢:“有劳安北将军了。”
一番答谢之后,众人离开神策营,返回祁王府,心中各怀思绪,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