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上云雾缭绕,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包拯独自站在崖边,手中紧握着那半张金箔。午时已到,却不见王曾踪影。脚下万丈深渊被雾气遮蔽,偶有碎石滚落,久久听不到回响。
\"包公子果然守约。\"
声音从背后传来。包拯转身,只见王曾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四个铁塔般的侍卫。他今日未着官服,一袭素袍衬得面容更加阴鸷,右手腕上的火焰疤痕清晰可见。
\"大人邀我来,想必不是为了赏景。\"包拯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靠近崖边。
王曾轻笑一声:\"聪明。我要那半张金箔,和你身上的'黄'字玉佩。\"
\"大人以何物交换?\"
\"你父亲的性命,如何?\"王曾拍拍手,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被黑布蒙头的人走上前来。扯下黑布,赫然是包怀!他面色苍白,嘴角还有血痕,显然受过刑。
\"父亲!\"包拯心如刀绞,险些冲上前去。
包怀虚弱地摇头:\"我儿快走...…王曾此来...…必设埋伏…...\"
王曾一把掐住包怀的喉咙:\"包公子,做个选择吧。金箔玉佩换你的父亲,或者…...\"他拽着包怀向崖边挪了一步,\"你们父子同赴黄泉!\"
包拯从怀中取出金箔:\"放了我父亲,这个给你。\"
\"还有玉佩!\"王曾厉喝。
包拯故作犹豫,手按在腰间玉佩上:\"先放人!\"
王曾冷笑一声,突然将包怀推向崖外!包拯目眦欲裂,飞扑上前。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从崖下飞掠而出,凌空接住包怀,稳稳落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是展昭!
\"展兄!\"包拯大喜。
王曾脸色骤变:\"找死!\"他袖中滑出一柄匕首,直刺包拯心口!
包拯侧身闪避,却被一名侍卫踢中膝窝,跪倒在地。王曾的匕首抵住他的咽喉:\"本想留你一命,既然不识抬举…...\"
\"大人且慢!\"
公孙策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只见他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华服少年走来,手中短刀架在少年颈间:\"以您爱子王恪的性命,换包兄如何?\"
王曾瞳孔骤缩:\"恪儿!你怎会…...\"
少年哭喊:\"父亲救我!他们偷袭了我的马车!\"
王曾面色阴晴不定,终于收回匕首:\"好,一命换一命。\"
交换过程紧张万分。包拯回到安全处后,展昭也背着包怀攀回崖顶。王曾接回儿子,眼中杀意更浓:\"今日之事,不会就此了结!\"
包拯直视王曾:\"大人杀害我生父包怀远,又欲杀我养父,此仇不共戴天!\"
\"包怀远?\"王曾突然狂笑,\"那个自诩正义的蠢货!他若不是发现了那位大人的秘密,何至于死无全尸?\"
包拯如遭雷击:\"那位大人?\"
王曾自知失言,立刻闭住嘴。他拽着儿子后退:\"我们走!\"
\"且慢!\"包拯高声道,\"'玄'字玉佩在何处?\"
王曾冷笑:\"想知道?去问你生父的坟茔吧!\"说完,带着手下迅速离去。
包拯急忙查看包怀的伤势。所幸只是皮肉伤,公孙策已做了简单包扎。包怀虚弱地握住包拯的手:\"我儿...…为父无能,未能护你周全…...\"
\"父亲千万别这么说。\"包拯热泪盈眶,\"您养育之恩,孩儿永世难忘。\"
展昭警戒四周:\"王曾所言你生父的坟茔…...\"
\"必在崖下!\"包拯看向云雾缭绕的深渊,\"展兄可还能…...\"
展昭点头:\"我先行查探。\"
借助绳索,包拯几人也跟着艰难地下到崖底。这里雾气更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展昭循着水声,找到一条暗溪。沿溪而行,不久便发现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口刻着的是玄天盟的标记,入内数丈,赫然出现一座简朴的石墓。碑上刻着\"包怀远之墓\",但\"包\"字被人刻意凿毁,\"远\"字也只剩半边。碑文十分简单:\"玄天盟主包怀远,为义捐躯\"。
包拯跪在墓前,心中五味杂陈。二十年来,他不知生父葬在何处;今日得见,却是在这般情形下。
\"我们找一找'玄'字玉佩吧。\"公孙策轻声道,\"王曾既指引我们来此,必有其用意。\"
三人仔细搜寻墓地四周。包拯发现碑座上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凹槽,形状与\"黄\"字玉佩边缘吻合。他取出玉佩嵌入凹槽,碑后突然\"咔\"地一声,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放着一块\"玄\"字玉佩和一封泛黄的信。包拯将两块玉佩拼合在一起,阳光下,玉纹完美相接,投射出一幅精细的地图——是王府后园的密库位置!
展昭检查信件:\"是你生父的绝笔。\"
信中,包怀远详述了他发现王曾贪污军饷、勾结某位\"位极人臣的大人\"的经过。最惊人的是,那位\"大人\"竟与皇室有血缘关系!包怀远写道:\"吾儿包知仁,父为正义而死,无怨无悔。唯望你远离朝堂,平安度日…...\"
\"知仁?\"公孙策愕然,\"这不是包闵的字吗?\"
包拯脑中电光火石:\"我明白了!包闵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当年生父遇害后,我被程盟主托付给包家抚养,而包闵则被王曾收为义子,培养成了他的爪牙!\"
展昭若有所思:\"所以那幅画像…...\"
\"画的是我生父!\"包拯恍然大悟,\"包闵留着画像,背面写着'叛徒必诛',是因他误信了王曾的谎言,以为生父背叛了玄天盟!\"
三人正分析间,包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包拯连忙扶住他:\"父亲,我们回去吧。\"
包怀摇了摇头:\"先听我说...…盟主当年将你托付给我时,还给了半块玉佩和一卷密册...…密册藏在…...\"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包怀的肩膀!展昭瞬间拔剑护在二人身前,射来的箭上系着一封信。
公孙策迅速为包怀拔下箭敷上了药。包拯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八个字:\"多管闲事者,死。\"
字迹与之前的威胁信相同,但多了一个龙纹印鉴!
\"这是皇室印记!\"公孙策倒吸一口凉气。
包拯面色凝重:\"看来那位'大人'来头不小。\"
展昭背起包怀:\"先回城疗伤,而后再从长计议。\"
返程路上,包拯反复查看两块拼合的玉佩。在阳光下,地图清晰显示了庞府密库位于后花园假山下,那里有重兵把守。而更令人在意的是,地图边缘还有一个小标记,指向的是皇宫某处...…
回到庐州后,包怀伤势稳定下来。夜深人静时,他将包拯叫到床前:\"孩子,密册就藏在祠堂匾额后的暗格里。但你要答应我,暂时不要追查那位'大人'...…\"
\"为何?\"包拯不解。
包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人权势滔天,连王曾都只是他的爪牙。你现在去查,必死无疑!\"
包拯握住父亲的手:\"父亲,孩儿明白您的好意。但生父为正义而死,孩儿岂能因畏惧权势而退缩?\"
包怀长叹一声,知道无法劝阻。他从枕下取出一把钥匙:\"这是密匣钥匙。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冷静。\"
包拯来到祠堂,用钥匙打开匾额后的密匣。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和半块烧焦的绢布。册子记载着包怀远调查王曾的详细经过,而绢布上依稀可见的是半个皇室徽记和\"谋逆\"二字!
\"难道…...\"包拯浑身发冷,\"那位'大人'竟有谋反之举?\"
正思索间,窗外传来展昭的轻咳声。包拯打开窗户,展昭递过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王府眼线送来的。\"
拆开信,里面是一张请柬——王曾邀请包拯三日后赴王府赏菊,落款处盖着王曾的私印和...…半个龙纹印记!
\"一定是鸿门宴!\"展昭断言。
包拯却目光坚定:\"不,这是机会。王府密库中必有那位'大人'的罪证!\"
公孙策匆匆进来:\"我刚从家父那儿得到消息,三日后有一位贵人将微服私访王府!\"
\"那位'大人'?\"包拯眼中精光闪烁,\"正好一网打尽!\"
展昭忧心忡忡:\"王府戒备森严,我们如何能潜入密库?\"
包拯取出两块玉佩:\"按地图所示,密库有条暗道从城外护城河进入。我们提前埋伏,见机行事。\"
公孙策突然想起什么:\"王曾邀你赏菊,必是怀疑你已知密库所在,想引你入瓮!\"
\"那我正好将计就计。\"包拯沉声道,\"展兄暗中查探密库;公孙兄联络令尊准备接应;我则正面赴约,牵制王曾。\"
计划已定,三人各自准备。包拯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残月。三日后,他将直面自己的杀父仇人,而那位神秘的\"大人\"也将现身。他不知道,这场较量将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