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前张灯结彩,各色药商招牌林立。包拯站在对面的茶肆二楼,仔细观察着酒楼里的动静。午时已至,宾客陆续到来,跑堂的小二在门口热情迎客,一切看起来都似平常。
\"酒楼今天太平静了…...\"包拯喃喃自语,\"这样反而是一种反常现象。\"
他摸了摸袖中的银针和解毒丸——前者是公孙策留下的验毒工具,后者是公孙明先前研制的解药。父亲仍在昏迷中,玉佩又下落不明,如今只能靠这些简陋器具去对抗贾似真了。
深吸一口气后,包拯整了整衣冠,向醉仙楼大步走去。刚迈出几步,肩膀突然就被人给按住了。
\"包兄,且慢。\"
包拯回头,原来是展昭!他一身粗布衣裳,整张脸上都抹着煤灰,活像一个卖苦力的脚夫。
\"展兄?你不是去…...\"
展昭压低声音:\"我发现贾似真在醉仙楼后巷布置了弓弩手。公孙兄已经取到玄了冰,正在配置解药。你先别进去,我们再等等看。\"
包拯摇了摇头:\"等不及了。贾似真认得我,我若不现身,他必定会起疑心。\"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我推测贾似真下毒的方式,你赶快交给公孙兄。\"
展昭还想劝阻,包拯已大步走向了醉仙楼。门口的小二热情相迎,包拯却注意到对方右手虎口处布满了厚茧——是常年使用弓弩的痕迹!
\"公子几位?\"小二弯腰问道。
\"我约了永济堂东家今天在这儿见面。\"包拯随口编造了一个由头,眼角余光一直在扫视着大堂。二十余张圆桌坐满了一大半的宾客,大堂中央有一个说书台,一位白发老者正在调试琴弦。
包拯瞳孔微缩——那老者虽然白发苍苍,但脖颈处的皮肤却光滑紧致!而且他调试琴弦时,右手小指不自然地会翘起,仿佛多了一根手指似的。
\"是贾似真!\"包拯心中暗惊,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公然扮成了大堂说书人。
他选了一张靠近说书台的桌子坐下。跑堂的立刻奉上香茗,包拯假意品尝起来,实则是将茶水倒入了袖中的暗瓷杯中。这动作并没有逃过\"说书人\"的眼睛,对方嘴角微微上扬着。
\"今日老朽为诸位讲个古老的故事。\"贾似真轻抚琴弦,声音洪亮,\"话说二百年前,玄天观有一位护法人,偷走了镇观之宝'登仙印'秘术,然后就隐姓埋名…...\"
包拯心头一震——这是在讲包家的先祖!
贾似真继续道:\"那护法人本为朝廷密探,奉命潜入了玄天观。谁知他贪图秘术,最后背叛了朝廷…...\"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瞥向包拯这边,\"这叛逆的后人,如今竟成了一位查案高手,真是讽刺啊。\"
堂内宾客听得十分入神,无人察觉到这话中的机锋。包拯面不改色,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包家先祖是朝廷密探?
贾似真突然拍案而起:\"话说回来,今日既是药商大会,老朽特备了'仙缘茶'款待诸位!\"他一挥手,几个小二端上好几只茶壶,\"此茶可明目清心,饮后饮用更如登上仙境一般…...\"
包拯暗叫不好。眼看小二要给各桌奉上茶水了,他猛地站起:\"且慢!\"
全场目光齐聚在包拯身上。贾似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包拯拱手环视众人后:\"在下包拯,久闻'仙缘茶'大名。今日只是十分好奇,此茶与普通的茶有何不同?\"
贾似真轻笑一声:\"公子若感兴趣,不妨上前一观。\"
包拯知道这是一种挑衅,也是设下的陷阱。但他别无选择,然后稳步走向说书台。每走上一步,都感觉周围店小二的视线如尖刀般向他刺来。
包拯来到台前,贾似真从茶壶中倒出一杯清茶:\"公子请看,此茶色泽清亮,香气逼人…...\"
\"不对吧!应该有曼陀罗的甜腻和乌头的辛辣。\"包拯打断他,\"还掺了忘忧草,对吗?\"
贾似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公子好见识。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你既知是毒,为何还敢上前?”
包拯直视着贾似真说:“不就是想要包家玉佩里的解毒药方吗?\"
贾似真大笑起来:\"聪明!但那玉佩此刻就在我怀中。\"他拍了拍胸口,\"而你父亲…...恐怕活不过今日了。\"
包拯强忍着心中怒意:\"你究竟是为何人卖命?庞吉已死…...\"
\"庞吉?\"贾似真嗤笑,\"他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主人'即将驾临庐州。\"他忽然提高音量,\"诸位请用茶!这位包公子已验过了,绝无问题!\"
宾客们毫不怀疑,纷纷都举起了茶杯。包拯心急如焚之时,突然瞥见贾似真的袖口露出了一角黄纸——是道符!
电光火石之间,包拯恍然大悟:\"诸位别喝!茶中有毒!\"他一把掀翻了茶壶,\"这妖道要用你们来试验邪术!\"
场面一片大乱。贾似真暴然大怒,从琴中抽出一把短剑刺向包拯!包拯侧身闪避,却被两个\"小二\"按住了肩膀。
\"找死!\"贾似真扯下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一张布满疤痕的狰狞面孔,右手显然就是六根指头!\"你以为凭你就能够阻止我吗?\"
包拯冷冷一笑:\"我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话音未落,窗外飞进三支弩箭,精准射中了按住包拯的两个假小二!紧接着,展昭破窗而入,一把软剑如银蛇直取贾似真的咽喉!
贾似真仓皇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炉。炉灰飞扬中,他猛地拉下墙上的字画,露出了一个机关把手。\"都去死吧!\"他狞笑着扳动把手。
轰隆一声,大堂四角突然喷出浓烟!宾客们尖叫逃窜起来,大家却发现门窗已被锁死。包拯高喊:\"快蹲下!都捂住口鼻!\"
展昭剑光如练,逼得贾似真节节败退。但烟雾越来越浓,包拯开始出现头晕目眩。危急时刻,大门被撞开了,公孙策带着一队衙役冲了进来!
\"解药来了!\"公孙策高呼一声,将一包药粉撒入水缸,\"大家快饮此水!\"
贾似真见大势已去,突然狂笑:\"包拯,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主人'会为我报仇!\"他掏出一个瓷瓶,\"你永远得不到完整的…...\"
展昭箭步上前,却晚了一步——贾似真已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转眼间,他面色发青,倒地抽搐了一会儿,很快便气绝身亡了。
烟雾散去后,包拯冲到贾似真的尸体旁,从他怀中搜出了包家玉佩和半页残纸。纸上写着:\"...…月圆之夜,老地方交付…...地契为凭…...\"
\"这是什么意思?\"展昭皱眉。
包拯摇着头:\"不清楚,但肯定还有后招。\"他转向公孙策,\"多亏你及时赶到。\"
公孙策抹去额头汗珠:\"玄冰确实有效,但剂量只够救下一半人。幸好展兄截获了贾似真的传信鸽,我们才知道他提前发动了计划。\"
衙役们开始清理现场,救助大堂里的宾客。包拯三人聚在角落,检查着从贾似真身上找到的物品。
\"看这个。\"展昭从贾似真靴筒中找出一把奇特的钥匙,\"这不像是寻常门锁所用的。\"
公孙策接过细看起来:\"这是机关锁的钥匙,专门用来打开密室暗格的。\"
包拯则将玉佩对着阳光细看:\"解毒药方还在,但被药水蘸湿了一小部分…...\"他忽然发现玉佩边缘有一个小凹槽,\"咦?这玉佩不完整!\"
展昭凑近观察:\"确实,边缘有断裂的痕迹,应该还有另一块与之相配的。\"
正说着,一名衙役跑来报告:\"三位公子,楼上雅间发现异常!\"
三人立即上楼。最里间的雅间门锁被撬开了,但屋内陈设整齐,只是桌上赫然放着一个锦盒。包拯谨慎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与包家玉佩质地相同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天\"字,边缘断裂处与包拯的玉佩完全吻合!
\"这就是另一块护法玉牌!\"包拯将两块玉拼在一起,果然严丝合缝,\"贾似真说的'主人',难道就是这块玉牌的主人?\"
公孙策检查了一下锦盒:\"盒底有字!\"
只见盒底刻着\"清风别院\"四个字,旁边画着一朵曼陀罗花。
\"清风别院…...\"包拯觉得十分耳熟,\"是不是城西那座废弃的庄园?\"
展昭点头:\"正是。二十年前那里发生过灭门惨案,之后就被官府封了。\"
包拯沉思片刻:\"贾似真临死前说的'主人',还有这玉牌…...我怀疑'仙缘茶'案还未真正结束。\"
回到府衙后,三人向公孙真汇报了案情。公孙真捋着胡须沉吟:\"此事牵涉甚广,你们暂且回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议。\"
当夜,包拯在书房里整理案卷,忽听窗棂轻响。开窗一看,地上有一个纸包,里面是半张发黄的地契和一朵干枯的曼陀罗花。地契上写着\"清风别院,东厢房地下…...\",后半截被撕去了。
包拯望着窗外月色,心知一个新的谜团正在展开。而这次,线索直指的是二十年前那场鲜为人知的灭门惨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