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到百凤山的时候,魏无羡终于回来了。
江澄气够呛,问他怎么不等他忙死了再回来。
魏无羡笑嘻嘻的揽着他的肩,撒泼打闹和他闹了好一阵,和江厌离二人打过招呼后,两人才并肩离开。
百凤山前有一片广场,拔地而起数座高台,名曰观猎台。上面多半是年迈名士,家主家眷,为的是让他们一睹各家修士的风采。
叶钰从前不是没见过这种大场景,只是从前是下面参赛的那个,这还是头一回上来。
江厌离拉着她,温言提醒,“一会儿就跟在我身边,不想应付人就站在原地等我。”
叶钰点了点头,眼睛弯成月牙,“阿姐你放心,我肯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江厌离洁白如玉的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
还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动静,江厌离转身一看,居然是金夫人带着金子轩过来了,叶钰挑了挑眉。
长辈面前,不可无礼,江厌离微微欠身,“金夫人。”
叶钰紧随其后,悄悄抬眼打量这位金夫人。
四五十岁的模样,一身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带着盛气凌人的气场。
此刻却有意收敛,笑得分外和蔼可亲,“阿离啊,怎么不和子轩打招呼?是不是这小子又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说,我回去肯定饶不了他。”
江厌离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不由得无奈,还是行礼,“金公子。”
疏离又客气。
金子轩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见她始终低眉顺目,不肯抬头多看他一眼,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心中如鲠在喉,半晌才道:“江姑娘不必多礼。”
叶钰撇撇嘴,喜欢阿姐还做这副姿态,高低得让你多不开心几年。
江厌离直起身,温顺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金子轩心道,难道你就真的半个字都没有与我要说的吗?
见场面一度安静,金夫人打着圆场,道:“子轩,还不引阿离入座?”
叶钰拉了拉江厌离的衣角,江厌离以为她有什么话想和她说,于是客气道:“不必,快到入场的时辰了,想必金公子今日也是要下场的吧?”
听出江厌离赶人的意思,金子轩心中那股气更不顺了,脸色难看的拱手,转身走了。
叶钰咬住下唇,将笑意憋回去。
哈哈哈哈!金子轩,你也有今天啊!
金夫人暗骂金子轩不成器,若无其事的将江厌离的手拉过来,亲亲热热的拉着人一同坐下。
江厌离微微侧目,确定叶钰还在她能看见的地方,松了口气。
金夫人注意到这一幕,和颜悦色问:“这是哪家姑娘,叫什么名字啊?竟生的如此水灵。”
江厌离顿了一下,答:“她是阿澄的未婚妻,金夫人唤她阿羽便好。”
没有透露叶钰的身份,怕金氏怠慢她,特意强调她是云梦江氏的人,叶钰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心情大好,叶钰朝江厌离露出笑容,根本不在意其余人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
金夫人原本想着不提此人家世,想来也是拿不出手的,但是江厌离对她又如此上心,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勉勉强强把这人的待遇提了一点。
开口道:“来人,给阿羽姑娘看茶。”
聊天这会儿,各大家族依然策马入场。
“姑苏蓝氏骑阵入场!”
叶钰好奇,探头去看。
为首蓝曦臣和蓝忘机身姿挺拔,目不斜视,一阵花香簌簌落下,二人皆是面不改色。
叶钰扭头笑道:“阿姐,我们等会儿也给江澄他们弄这么大阵仗吧!”
江厌离弯眸,清浅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亮了,带了几分调侃问:“你想丢什么?荷包,手帕还是花朵?”
敢丢荷包的女修,一般都是已经心生爱慕,互通心意了的。
如果是丢其他手帕或者花朵,不单只是凑个热闹,也是将心意暗藏在漫天香花雨落中。
听闻不少女修与心爱的男子成亲后,还会似感非叹来一句:“当年我曾为你掷过一方手帕。”引出佳话,奉为美谈。
叶钰没听出来她的调侃,认真思考片刻后,道:“还是花吧,万一他们要是没注意,东西掉地上就不好了。”
主要是这里这么多人,她不大好意思。
江厌离道:“喏,已经为你挑好了。”
叶钰接过花,还想说什么,耳朵微微一动,听见后面有人小声说话。
叶钰隐约听到与自己有关,干脆安静下来,听她们在聊什么。
“……没想到,年少有为的江宗主,居然有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未婚妻,姓甚名谁都不清楚,真真是可惜。”
叶钰摸了摸鼻子,居然是给江澄抱不平吗?
“你可别说了,要是被听见,我可不想陪你一起遭殃。”
叶钰心道,这个小侍女倒是有几分机灵。
还没来得及撤回去,叶钰便和抬头和那两名侍女的目光对上。
叶钰沉默。
侍女惊慌。
叶钰若无其事的坐好,想了一下,还是扭头道:“我姓叶。”
她人真好,听到她们好奇她姓什么,还专门提醒。
刚刚出言提醒的侍女面色古怪,她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叶钰脑中乍现,好像想起来为首的那个侍女是谁了。
当年夜探金麟台,在书房下安眠香的那位珠珠姑娘。当时,她还骗她下毒了来着。
江厌离侧头轻声问,“怎么了?”
叶钰摇头,此时清河聂氏已经入场完毕,叶钰拉了拉江厌离,欢喜道:
“到他们了!阿姐,我们过去吧!”
江厌离和金夫人说了几句,才款款上前,笑着用力一掷。
为首的江澄和魏无羡便一人接过一朵。
魏无羡见江澄还往观猎台那边看,笑嘻嘻道:“在等她给你丢荷包?”
虽然未提起姓名,但他们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刚刚还被一阵花香熏的脸色不虞的人,眉梢轻扬,语气漫不经心,却笃定道:
“她不会丢荷包,人那么多,她丢朵花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江澄抬手,淡紫色的花朵不偏不倚落入手中。
似是猜中了她的心思,江澄忍不住轻笑两声,顺手递至鼻尖,淡香宜人。
谁不知江氏这位年轻的家主脾气不好?虽然长得一副好颜色的俊朗面孔,但是向来难得他一个好脸色。此刻忽然展颜,一时尽显风华绝代,意气风发。
周围呼声更热情了些。
魏无羡看的一阵牙疼,江澄目不斜视,道:“看什么,你也有,她一向会端水,怎么可能厚此薄彼,你别没接住惹她生气。”
魏无羡张口欲言,余光见果然再次抛来一朵鲜花,接住后匪夷所思问:
“江澄,你现在猜她心思都这般准吗?”
江澄哼笑道:“她又不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