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南风犯了难,第一,她不知这妇人身份;第二,一看这两个丫鬟就是寸步不离的,想使出调虎离山之计怕都是不成。
只能硬着头皮,尴尬询问:“夫人,这两位姐姐是否您信任之人。”
问出口,南风都想找个地洞钻。常先生也是,他一个医者询问不是更好嘛!
贵妇怔了怔,好笑道:“小姑娘,有话可直言。”
南风给了常康一个眼神,常康道:“夫人这身子本就衰败,如今又身中奇毒,搞不好,夫人命不过月余。”
贵妇这下再也保持不住得体姿态,颤声问:“你说我中毒?”
两旁丫鬟都目露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盼儿放下姿态,直直跪在常康脚下,不住磕头。
“求先生给我家夫人解毒治病!求先生给我家夫人解毒治病!”
另一个丫鬟跟着跪下,磕头重复盼儿的话。
常康扶起两个丫鬟,神色稍缓,是护主心切的丫鬟。
南风:“先生可否能解此毒?”
旁边贵妇一脸希冀。
常康点头:“不过夫人中毒前,应该长时间缠绵病榻,此番中毒,会影响寿数。”
贵妇眼中泛光,她此番来护国寺,只是为了给故人道别,怎想还会有此机缘?
她宁愿活得痛快不长寿,也不想活得长寿不痛快!
贵妇示意丫鬟扶她坐起来。
“我相信先生医术,不知我这病何时能治好?”
“此毒虽霸道,不过解毒倒是不难,我只需一日配出解药即可。”
“不过,想要根治夫人之前的顽疾,要看解毒后夫人身体状况如何,如今常某不好妄下判断。”
贵妇想了想:“我在护国寺只能停留三日,三日后我要回府。不知先生可愿意跟我回府,直到我康复为止?”
常康面露难色:“本来医者就是要时时观察病人每日病情,可惜,下个月我大婚。怕是不能常伴夫人左右。”
盼儿跪下:“先生,若您能将我家夫人治好,将来您定贵不可言,还请先生三思!”
此时,禅房门外传来穆君怀的声音:“南风,你是否在里面?”
南风歉意道:“夫人,我友人寻来,可否让他进来?”
贵妇含笑,让丫鬟扶她从榻上起来,坐在禅房蒲团上。她的一举一动姿态娴雅,让人赏心悦目。
“请他进来吧。”
南风打开房门,穆君怀一脸不满:“说好见了方丈大师,便和我们会合,你却在这里消磨时光。”
南风尴尬侧身,低声道:“有贵客在。”
慧元都说这妇人是贵客,南风自然也认为她是贵客。
穆君怀往里一看,震惊后疾走两步,单膝下跪:“微臣穆君怀叩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风、常康面面相觑,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反应过来,两人齐齐跪下:“臣女乔南风(草民常康)叩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皇后轻微抬手:“平身。”
“谢皇后娘娘。”
“昭然,好久不见,你父王母妃可安好?”
穆君怀:“谢皇后娘娘关怀,父王母妃一切安好。”
穆君怀最后一次见傅皇后,是在四年前。自傅皇后病后,甚少出现于人前,所以此次穆君怀回京,并没见到傅皇后。
傅皇后颔首,对常康道:“常先生,如今可愿和本宫回宫?若你愿意,待本宫康健,我赐你太医院六品院判一职。”
南风大喜过望:“常先生,您还不答应?院正是五品,院判只有两个,相当于您是太医院第二把手。”
南风生怕常康不知其中关窍,不顾傅皇后在场,当即点明职位。要知道,太医最高也是正五品官职,常康一去就是正六品,这是相当大的造化了。
常康跪下:“多谢皇后娘娘看重,不过草民婚期已定,不想因此更改婚期,请皇后娘娘见谅。”
傅皇后喜欢重情重义之人:“本宫不会耽误你成亲,你成亲时本宫许你不在身边伺候。”
“不过在本宫病愈前,不可泄露消息。到时候要委屈你假扮太监,届时会有人安排你进宫、出宫事宜,你大可放心。”
“并且就算你出任院判一职,也不是时时待在皇宫。我会酌情考虑你当值时辰,让你多些时间陪伴娇妻。”
常康放下心中大石,原来功成名就只需贵人相助。遥想前世,简直是荒唐一梦。
“草民叩谢皇后娘娘,草民愿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南风莞尔,她又亲眼见证了常康和前世命运的不同。
傅皇后唤了常康‘平身’,看向南风:“你是荣阳伯的女儿?”
南风福礼:“正是,家中排名第三。”
“好,好,本宫今日得此机缘,全是你之功。你能得慧元方丈看重,将来必定前程似锦。”
南风眉眼弯弯:“多谢皇后娘娘,臣女承娘娘吉言。”
常康心里并不淡定,他突然就成了六品官员,让他如何平静?
“皇后娘娘,草民想去和草民未婚妻交代一声,还要让人将所需药材拿上山。未来三日,草民必能给娘娘解毒,请恕草民先行告退。”
傅皇后心里暗笑,这常康年纪不小了,怎么和情窦初开似的。
“好,你先去吧。”
傅皇后对穆君怀道:“听圣上说,你又立下战功了?”
穆君怀点头,抱拳回道:“都是承蒙圣上恩典。”
“将来大闵朝,还要靠你们这些小辈来保家卫国。大闵朝有你们这些年轻将士,是大闵朝的福气。”
“微臣不敢当!”
傅皇后摇头:“你长大了,学会官场那一套了。有什么不敢当的,也就是咱们圣上小气,你都立下战功,还没给你加官进爵。”
穆君怀跪下:“微臣不敢,微臣惶恐。”
南风也吓出一身冷汗,这话皇后可以说,但是他们也不敢听呀。
“起来吧,这里不是朝堂,也不是皇宫。”
傅皇后对南风抱怨:“从前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在皇宫都能闹得鸡飞狗跳,如今倒是变成迂腐之人了。”
“娘娘心善,不同他计较罢了。不过人长大,难免要被规矩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