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嬷嬷一脚踢在曾水脚窝处,曾水吃疼跪下,道:“当初的确是翠儿撞破我和秋凉,并扬言要告发我们,不得已,我和秋凉才为翠儿所用。”
崔氏看向曾水,恼怒:“哪里来的瘪三货,自己其身不正,就胡乱攀咬,你对得起你老子娘吗?”
“崔氏,你还要狡辩吗?”秦氏气笑:“把翠儿押进来!”
在秋凉死后,秦氏就命几个婆子悄无声息绑了翠儿。
两个婆子驾着翠儿上前,翠儿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浑身血迹斑驳,看得人触目惊心。
“夫、夫人,我,我全招了,没有了。”翠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崔姨娘晃过神来,难怪这两日不见翠儿,原以为去哪里躲懒了。翠儿跟着她,是耳报神,翠儿伶俐,府中事无大小,都能摸着一二,一两日不在她身边伺候也是正常。
崔姨娘膝行到翠儿身边,查看翠儿伤势,抬头悲天悯人道:“夫人,您这是想屈打成招吗?重刑之下,岂有夫人不想知道的话?”
崔姨娘抬手抹泪,神情戚戚。
“伯爷,您要给婢妾做主呀,夫人霸道,婢妾哪里敢起龌龊心思?”
伯爷抬眼看了看她,眼底没有波澜。
崔姨娘瞧见了,心中一片荒凉。
跪坐下去,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伯爷。她自知不是伯爷的心上人,好歹也给他生儿育女,他是半点颜面都不给她,哪怕帮她说上两句也好呀。
秦氏连眼风都没给伯爷,她现在只想把崔氏罪名坐实。
秦氏也不与崔氏争辩,涉及南风,自己向来霸道惯了。
“把锦儿带进来,让她就在门帘处回话,离主子们远点。”
崔姨娘一听,冷汗淋漓。
不多时,有人带着一个手脸都裹住白布的女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带她进来的人手、口、鼻皆裹住白布,女子身形不稳,踉跄倒在地上,接着一阵咳嗽。
秦氏道:“崔氏,这也是你房中丫鬟,你可识得?”
崔氏不做声,嘴唇颤抖。
秦氏看向老夫人:“母亲,这个丫鬟名唤锦儿,早已病入膏肓,按理,府中身染恶疾的下人要么打发到庄子上,要么主子恩典遣送回家,断不能过了病气给府中主子。”
老夫人点头:“是这个理儿。”
“可这崔氏,瞒报锦儿恶疾,还指使翠儿威胁秋凉偷盗我儿餐具······”秦氏话到此处,气恼交织,竟拿出帕子抹起泪来。
伯爷蹙眉问:“餐具有何关窍?”
秦氏平复情绪道:“崔氏未将锦儿打发出府,将她日日关在她院中柴房,眼见锦儿病情日益加重,也不请医问药,只提供一日三餐。”
“秋凉偷盗得手后,将餐具交给翠儿,翠儿把我儿餐具给锦儿食用。而后,草草擦拭,再将餐具拿回流光阁。”
“伯爷,”秦氏声音哀戚。
“崔氏这个贱人,竟让我儿与一个身患肺痨的贱婢共用餐具!”说完,秦氏掩面痛哭。
“大胆!”伯爷拍案而起:“崔氏,你好大的胆子,竟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肺痨!”正厅众人惊呼,忙以袖掩鼻。肺痨会传染,老夫人今日对秦氏的恼怒溢于言表,先抬死人,后来肺痨。她这明华堂的正厅还要不要?
“真真一个毒妇人也!母亲,请您做主,严惩崔氏!”三爷乔思言愤声道,他本想请母亲做主处死这个毒妇,可毕竟这是大哥内宅之事。
老夫人对自己小儿子的话无不上心,掩住口鼻道:“老大,你这妾侍可要不得。”
然后似想起什么立马对秦氏道:“把那个肺痨拖出去,不,打发出府,叫人来熏艾,快!”
停顿一瞬:“把尸体也抬走,晦气晦气!”
老夫人右手急急拍打红木小桌,眼神却恨恨的看着秦氏,却又奈何不了她。
老夫人连锦儿的供词都不听,便定了崔姨娘的罪。
崔姨娘见状,自知罪名坐实,哭得梨花带雨。
对伯爷柔声道:“伯爷,婢妾入府十几年,为伯爷诞下一子一女,自问全心全意伺候伯爷,养育子女。”
崔姨娘哽咽,抽抽鼻子:“这次是婢妾猪油蒙了心,不该起了歪心思,请伯爷看在帆哥儿、菲姐儿的份上,饶我一回吧!”
说罢,盈盈下拜,颇有弱柳扶风之姿。
乔南帆、乔南菲齐齐朝伯爷跪下:“父亲,饶了姨娘吧,姨娘再也不敢了。”
伯爷看向崔姨娘,怨其狠毒,心狠手辣。但看着一双儿女,又面色动容。
他和崔姨娘也有恩爱时光,不然不会有两个孩子。他本不是多情之人,奈何当年痴情错付······
“你为何这样做?南风可苛待你?为难你?”伯爷竟想了借口。
“祖母,请您看在孙儿的份上,饶姨娘一回,有所责罚孙儿愿代母受过。”乔南帆又向老夫人哭求。
老夫人本是想严惩崔氏,眼看大儿子漏了口风,孙儿也孝心可嘉,南风现今已无大碍,就想大事化小。
老夫人瞅瞅秦氏,瞅瞅南风。
南风见状,在老夫人之前开口问:“崔姨娘,我也想知道你是为什么谋害我?我可苛待你,可为难你?”
崔姨娘一时语塞,秦氏和南风向来仁厚,眼睛一转,情急之下灵光乍现。
“三姑娘乃伯府嫡女,享尽荣华。每每有好东西,都是三姑娘挑剩下,再轮到我们,婢妾不服!”
说完,崔姨娘长舒口气,虽说这理由站不住脚,好歹不会逮着不放。
如今就等老夫人、伯爷责罚了。
“哦?”南风笑笑。
“竟为此事,要我性命?难道我为嫡女,是我的错不成?父亲,若是我因此一命呜呼,请问您将如何惩治崔姨娘?”南风言语相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