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一脸坏笑:“行,我另给欢儿寻去处,我把你给刘庄头做媳妇吧。”
冬意急急挥手,大急道:“不,不,不。姑娘,我觉着欢儿更合适。”
南风笑,吩咐春安:“春安,过两日你带上两个婆子,把欢儿送去庄子。她是去给刘庄头当填房的,你留在那里,当天盯着他二人把婚事办了。”
“给刘庄头说,欢儿是个不安分的,叫他成亲后,严加管教,莫要生出事端。再有,就是给欢儿的五十两银子,透露给刘庄头,就说成亲后,欢儿的银子就是他的银子。”
冬意拍手称好:“姑娘也是帮向家兄弟报仇了。”
南风似想起一事,转头又对春安道:“你去庄子上时,记得提醒刘庄头,若崔氏暴毙,叫他及时传信进府,万不可瞒报。”
春安心中暗暗记下,点头称是。
南风又看了看时辰,这才到戌时。
就叫夏绻给她散了头发,换了身衣裳,斜躺在贵妃榻上,拿出一本游记边看边等向三回来。
不知是紧绷的情绪得到缓解,还是游记枯燥,南风慢慢睡了过去。
梦中,只见安渡一张放大的脸,缓缓逼近,模样扭曲却说着温柔的话:“南风,只要你不离开这里,我会将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
南风泪光粼粼,无助哭喊:“我不要!我不要!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嫁人了!”
安渡模样又变得狞狰:“别在我面前提他,他不配!”
他的脸又远了些,发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南风,你就是死,也只能和我同葬······”
“三姑娘,三姑娘,三姑娘!”
南风忽的惊坐起来,冷汗淋漓。看到冬意关切的脸,一把拉过冬意的手,紧张急切的道:“冬意,冬意,你千万别做傻事,我只有你了。”说完,更是拉过冬意的身子,抱住她痛哭起来。
房中四个丫鬟,一个嬷嬷全都吓坏了。
冬意一动不敢动,任由南风抱着。蒋嬷嬷上前,拉过南风右手,按住南风右手虎口,口中念念有词。
春安、夏绻、秋娣三人遍寻屋里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一时之间,流光阁里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南风被蒋嬷嬷按住虎口之时就清醒过来,看着屋里的闹剧因她而起,心里升起阵阵暖意。
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问:“什么时辰了?”
冬意大喜,跳起来高声道:“姑娘好了,不用敲了。”众人这才放下手中器具。
屋子安静下来,蒋嬷嬷递了茶过来:“刚刚姑娘梦魇,可把我们吓坏了,还好把那邪祟敲走了。”
南风哭笑不得,又问:“什么时辰了?向三可回来了?”
“现在亥时初,向三刚刚回来,等在门外。奴婢来叫您,结果您却梦魇了。”冬意想到这里,眼眶红起来,她在怪自己声音应该再轻一些。
南风拍拍她的手,拿起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吩咐春安把向三带进来。
门外向三也是被吓了一跳,突然就锣鼓喧天,正当他想冲进去时,声音又停了下来,这才又老实在门外候着。
春安领了向三进门,南风看到向三也惊了一下。
向三穿着短打布衣,出发前干干净净,如今处处斑驳,还有好几处划拉出口子。头发凌乱不堪,嘴唇也干裂起皮,一看就是风尘仆仆,快马而来。
向三看着南风打量自己,解释道:“本想回去换身衣裳,怕三姑娘急,就直接过来了。”
“没事,快坐,你快歇一歇,春安,看茶。”
春安立马捧了茶盏,夏绻拿了矮几,向三坐下喝了茶,喉咙总算不是那么干涩,心里也熨帖三姑娘当主子的体贴。
南风见向三缓了气,语带急切的问:“事情如何?可有阻碍?”
向三:“姑娘放心,事情办妥了。”
南风放下心中大石,呼出一大口气。
向三又道:“到了护国寺,时辰已晚,小沙弥拦住我,说是不接待香客。奴才照姑娘所说,在院外大喊‘乔思言有难’,喊了几遍,一个武僧路过。问了因由后,就带奴才去见了慧武大师。”
“奴才把信交给慧武大师后,慧武大师看完信,就点了四名武僧,连夜出发去寻三爷。”
“好,好,太好了。”
南风道:“此事你着实辛苦,酉时三刻出发,亥时初就回来了,寺中还耽搁了一会儿,可见你一路就没休息过。”
“今日你且好生休息,明日再来我这里。门房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你不用再去门房当值。”
向三的确倦怠,也不推辞,便躬身退下。
南风放下乔思言一事,心中松快,洗漱一番就歇下不提。
护国寺。
在慧元禅房中,慧元、慧武相对而坐。
“方丈师兄,安施主此次携旨搜寺,是否是圣上已经按捺不住,想找寻贵人遗物?”
慧元撑开他的眼皮,缓缓道:“师弟无须焦虑,先不说圣上是否知晓此物在我寺之中,我们也只是代管此物,并不是据为己有。天意让它重见天日之时,也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一切有为法,皆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们只需应天命即可。”
慧武乖觉的行个佛礼,又道:“方才南风施主给师弟送信,信中提到安施主可能截杀我徒儿,师弟自作主张,点了四名武僧前去相助我徒儿。”说完,把南风的信递了过去。
慧元接过来,也没看:“南风施主历劫归来,恐为逆天改命,我等配合一二就是。”
没有被师兄责备,慧武心中踏实了许多。
慧元问:“那人可还在寺中?”
“尚在,昨日晚间回寺,一身血腥味。”
“过两日,等他伤好差不多,便让他下山吧。”
“是,今日那人长随也寻过来了,最多后日,便可让他下山。”
慧元点头:“如此甚好。”说完,闭眼,手转佛珠,口中喃喃。
慧武见状,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