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窗在桌面投下淡金色的条痕时，林昭正握着半凉的茶杯。
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刚醒的混沌里。
\"叮——\"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开的动作顿了顿，茶水在杯口晃出涟漪。
系统光幕浮现在视网膜上，绿色字体跳动着：\"任务更新——解决开发区土地审批流程混乱问题。
当前进度：0%。\"
林昭把茶杯轻轻搁在父亲的旧笔记本上，指节抵着眉心。
这任务来得不算意外，毕竟昨晚刚用系统数据锤了李副市长侄子的离岸公司，可系统的\"混乱问题\"四个字，还是让他想起开发区工地上那些在雨里生锈的脚手架——像无数双攥紧的拳头。
\"资源兑换。\"他默念着调出界面，目光扫过\"技能点：经济知识+2\"的选项。
上周处理拆迁户矛盾时，他用法律知识+1化解了补偿款纠纷，这次土地审批涉及多方利益，经济知识是把更锋利的刀。
确认兑换的瞬间，太阳穴微微发烫，关于土地财政、容积率算法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像有人往他脑子里塞了本活的《土地管理法实务指南》。
\"政策推演，输入关键词：土地审批 流程优化。\"
系统光幕展开三张蓝图。
第一张是\"简化层级审批\"，推演结果跳出红色警告：\"易被钻空子，李系可能安插亲信把控关键节点\"；第二张\"引入第三方评估\"，后果预测是\"周期延长20%，企业投诉率上升\"；第三张末尾标着四星半，\"全流程数字化留痕+第三方监管介入\"，推演结果里\"跨部门协作权限解锁条件达成率92%\"几个字格外刺眼。
林昭的手指在桌面敲出规律的节奏。
他想起昨晚陆明鸢说的\"他们以为撤了你的职就能切断线索\"，又想起赵局长老伴突然被垫付的透析费——这系统任务，怕不是李系最近动作太猛，系统在推他主动破局。
他点开邮箱，把修改了七版的《关于优化开发区土地审批流程的建议》草稿附上，收件人填了赵局长。
发送键按下前，又补了条信息：\"请转呈张局长审阅。\"刚点发送，手机就震了震，赵局长的回复只有六个字：\"已办。
小心有人盯你。\"
林昭望着屏幕上的\"已读\"标记，喉结动了动。
赵局长是市规划局出了名的老黄牛，上回在拆迁协调会上，为了给钉子户争取合理补偿，和分管副区长拍过桌子。
可现在这位老黄牛的短信末尾，有个模糊的句号，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他摸出抽屉里赵局长给的钥匙——那是间旧仓库的钥匙，上周赵局长说\"有些老资料可能用得上\"，现在想来，怕是早做了防备。
下午三点，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卷着桂花香扑进来。
林昭抬头，就见陆明鸢踩着细高跟走进来，鳄鱼皮手包在身侧晃出利落的弧线。
她今天穿了件墨绿真丝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处坠着颗鸽蛋大的珍珠，和上次见面时的冷硬气场截然不同。
\"给。\"她把牛皮纸文件袋往桌上一推，发梢扫过林昭手背，带着点薄荷香的洗发水味。
林昭刚要开口，就见她指尖叩了叩文件袋封口：\"我爸让我交给你的，市国资委对明远集团的调查报告。\"
\"和土地审批没关系？\"林昭挑眉，手指已经撕开了封条。
\"表面上是查我们集团去年新能源项目的补贴使用情况。\"陆明鸢端起咖啡杯，杯沿挡住半张脸，\"但我爸说，调查组里有两个是李副市长的人。
他们查不出问题，就会把水搅浑——说开发区项目和明远走得太近，要换牵头人。\"
文件里的财务报表在林昭眼前展开，明远的每笔补贴都附着第三方审计报告，连小数点后两位都清晰可查。
他翻到最后一页时，冷笑从喉咙里滚出来：\"舆论铺垫。
说我们官商勾结，就能名正言顺把项目从青阳区划走，绕过我手里的审批流程。\"
\"所以呢？\"陆明鸢把咖啡杯重重放下，珍珠在锁骨处晃出一道白影，\"你准备怎么办？\"
林昭摸出手机，调出李副市长最近一次公开讲话的视频。
系统\"人性图谱\"功能启动时，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分析数据：\"目标人物：李xx。
微表情分析：提及'开发区'关键词时，左眼睑跳动0.3秒，语速较日常加快12%。
利益诉求补充：近三月与宏发地产董事长会面7次，宏发地产在开发区有未批先建项目。\"
\"原来如此。\"林昭低声说，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李副市长的笑脸，\"他们急着绕开我，是因为宏发的项目等不及走完正规流程。\"
陆明鸢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耳垂：\"所以你的建议书写了什么？\"
\"全流程数字化留痕。\"林昭合上文件袋，\"每个审批节点都要上传电子版，同步到市纪委、国资委、审计局的共享平台。
他们想动手脚，得同时买通三个部门的系统管理员——这成本，够宏发再盖半栋楼了。\"
陆明鸢突然笑出声，珍珠在灯光下闪了闪：\"难怪系统选你当宿主。\"
晚上十点，林昭办公室的台灯又亮了。
他对着电脑修改建议书，系统光幕在屏幕右侧浮着，逐条核对推演方案的漏洞。
当他把开发区近三年土地审批数据做成热力图，标注出\"宏发关联公司拿地异常集中区域\"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风险等级：中。
建议补充'第三方监管机构资质审核'条款。\"
他快速敲下几行字，末了加上句\"监管机构由市纪委指定，每季度轮换\"。
上传文档到常务副市长邮箱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炸响：\"恭喜，您已完成'系统资源兑换'单元任务，'跨部门协作'权限已解锁！\"
林昭盯着屏幕上的金色字体，喉结动了动。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在父亲的绿萝上，藤蔓比昨晚又长了一截，叶尖的雨珠已经干了，却在叶片上留下道亮闪闪的水痕，像把磨得更利的刀。
他合上电脑，站起身时听见抽屉里赵局长的钥匙发出轻响。
手机屏幕亮了，是陆明鸢的消息：\"我爸说常务副市长今晚看了你的报告，让秘书做了批注。\"后面跟着个猫猫举拳的表情包，和她白天的气场判若两人。
林昭笑着回了个\"谢\"字，转身看向窗外。
云州的夜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开发区的方向有几点灯光在闪烁——那是连夜赶工的工地。
他摸了摸衬衫口袋里的系统提示卡，\"跨部门协作\"几个字在黑暗中仿佛有了重量。
明天一早，他要登录系统，进入那个新解锁的模块。
选哪个部门呢？市纪委？国资委？还是...
林昭望着窗外渐次熄灭的灯火，嘴角微微扬起。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