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后颈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短信提示音在裤袋里震动的刹那，他正望着调查组白衬衫上的金属胸牌反光，那抹冷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走廊里传来皮鞋叩击地砖的脆响，他下意识低头，余光瞥见斜对角工位上的王科员。
那个平时总缩在文件堆里、连打印纸都要数三遍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扶着桌沿半站起来，镜片后的目光像根细针，直戳戳扎在他后背上。
\"小林？\"
张主任抱着一摞文件从对面过来，林昭猛地回神，指尖在裤袋里掐出月牙印。
王科员已经坐回原位，钢笔尖在报表上洇开个墨点，喉结动了动，又低头去擦那团墨迹。
\"帮我把这叠会议纪要归档。\"张主任把文件往他桌上一放，转身时瞥见电脑屏幕，\"哎你这文档标题挺唬人啊，《财政闭环异常资金流向图谱》？\"
林昭的后槽牙轻轻咬合。
他看着张主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把刚打开的文档最小化，又从抽屉里翻出几本旧台账，故意敞着抽屉推回桌肚。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人性图谱】模块自动扫描过王科员的工位——对方此刻的呼吸频率比平时快了17%，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那是典型的焦虑性小动作。
\"下班了还不走？\"
赵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昭抬头，看见老主任正把保温杯往公文包里塞，老花镜滑到鼻尖，\"调查组今晚要调阅近三年的民生项目档案，小吴他们得加班，你倒是可以先走。\"
\"那我先撤了。\"林昭扯出个笑，收拾东西时故意把几本无关紧要的文件\"不小心\"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余光瞥见王科员的椅子动了动。
暮色漫进办公室时，林昭躲在行政楼后的香樟树下。
晚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他却闻出几分腥气——三楼最东边的窗户还亮着灯，那是他的工位。
手表指针指向七点一刻。
玻璃幕墙映出个模糊的人影，王科员缩着脖子，正用钥匙捅他的抽屉锁。
林昭的手机快门声压得极轻，镜头里的男人额头泛着油光，指尖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拉开抽屉，却只翻出两本2018年的旧拆迁协议。
\"啪嗒。\"
王科员猛地抬头，林昭屏住呼吸。
对方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三秒，突然掏出手机，闪光灯在黑暗中闪了两下——他在拍那个《财政闭环异常资金流向图谱》的文档界面。
林昭的指甲陷进掌心。
系统【危机预警】的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他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便签：\"当你觉得有眼睛在看你时，就给对方看想看的。\"
第二天清晨，林昭把手机里的照片推到赵主任面前时，老主任的茶杯顿在半空，茶水溅在照片边缘，晕开王科员扭曲的脸。
\"这小王...是安秘书去年从街道办调过来的。\"赵主任摘下眼镜揉眉心，\"安秘书跟李副区长走得近，你最近查的恒通贸易，正好在李副区长分管的经贸口。\"
林昭望着窗台上赵主任养的绿萝，藤蔓正往阳光里钻。
他摸出公文包里的老笔记本，父亲的字迹在纸页间浮动：\"真正的局，要让对手自己走进去。\"
系统【政策推演】的蓝光在脑海里展开，三个方案像气泡般升起：正面举报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反向追踪、借调查组之手直插核心。
他盯着第二个方案的后果预测——\"泄密者层级暴露概率92%，幕后主使浮现概率87%\"，指节在桌沿敲了三下。
\"赵主任，我想再放把火。\"林昭翻开电脑，调出个新文档，标题还是《财政闭环异常资金流向图谱》，但内容里多了串肉眼看不见的水印编码，\"您说过，调查组要的是证据链。\"
当晚的蹲守比上次更漫长。
林昭缩在花坛后的阴影里，看着王科员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三楼窗口。
这次男人的动作快了许多，手机闪光灯连闪七下，把新文档拍了个遍，末了还鬼祟地翻了翻他的垃圾桶。
\"叮——\"
凌晨两点，林昭的电脑弹出加密社交平台的通知。
他盯着屏幕上的下载记录，Ip地址像根烧红的针，刺进视网膜——归属地显示：云州市青阳区政府302室，登记人：安明远（区长秘书）。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半，林昭摸出抽屉里的牛皮信封。
纸张摩擦的声响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他把追踪记录、照片、水印编码截图依次装进去，封口时，指尖碰到信封上刚写的收件人：云州市纪委专项调查组。
走廊里传来清洁工拖地的声响，林昭把信封塞进公文包最里层。
路过茶水间时，他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青黑，却亮得像团火。
明天早上八点，邮局的绿色邮筒会吞下这个信封。
而此刻，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城市发展】模块解锁进度：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