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青阳区政府办公室的百叶窗，在林昭的笔记本上切出一道金棱。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格，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保存\"键。
昨夜的恐吓电话像根细针，还扎在耳膜里——周海洋，父亲笔记里那个名字，此刻正躺在系统弹出的【危机预警】框里，橙色标记刺得人眼睛发疼。
\"叩叩。\"
门被推开条缝，顾轻语的发梢先探进来。
她抱着一摞文件，牛仔外套肩头沾着星点晨露，相机包在身侧晃出小幅度的弧线：\"赵编辑说今早八点能腾出半小时，咱们的证据链得再紧一扣。\"
林昭起身接过文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这是长期按相机快门留下的痕迹。\"你昨晚没睡？\"他瞥见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想起凌晨三点自己收到的消息：\"顾记者\"发来三张照片，分别是周海洋名下三套房产的产权登记截图，拍摄时间显示两点十七分。
\"在报社蹲了半宿。\"顾轻语把文件摊开在他桌上，发丝扫过他手背，\"赵编辑说最近恐吓邮件里提到'镜头'，她让我把相机藏在办公室保险柜了。\"她忽然倾身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耳尖，压低声音：\"不过我偷偷留了个微型摄像头，别告诉她。\"
林昭的耳尖微微发烫。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人性图谱·顾轻语】：冒险指数87%，信任值+5（当前72）。
他想起昨夜她站在报社楼下，举着相机拍写字楼外墙的样子——当时他劝她别太激进，她却笑着说：\"你看这些玻璃幕墙，照得出人影，也藏得住阴影。\"
\"先对数据。\"林昭把两张表格并排，一张是李明杰提供的虚假拆迁补偿清单，另一张是他熬夜比对的银行流水。
系统的【政策推演】模块在屏幕右下角闪烁，绿色标记的\"交叉验证\"方案被他圈了三次。\"这里，\"他用红笔点在\"王建国\"名下的三笔转账，\"表面是建材款，实际每笔都比市场价高23%——\"
\"吃回扣的标准比例。\"顾轻语接口，指尖在照片上划过周海洋的房产信息，\"云州建筑协会会长，名下三套房都在青华路拆迁区附近。\"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你说，是不是他故意把拆迁范围划到自己楼盘周边，再让李明杰做低补偿款，差价进了自己口袋？\"
林昭的后颈泛起熟悉的紧绷感——这是系统启动【危机预警】时的生理反应。
他点开父亲的老笔记本，泛黄纸页上\"周海洋\"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注写着：\"1998年转业，分管基建的副区长老部下，妻弟在建材公司任监事。\"
\"去报社。\"林昭合上笔记本，把U盘塞进西装内袋。
系统提示【任务进度：63%】在视网膜上浮动，\"赵编辑要的证据链，我们带齐了。\"
《云州时报》编辑部的空调开得很足。
赵编辑推了推金丝眼镜，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纸页摩擦声像急雨。
当她看到周海洋房产与拆迁范围的重叠示意图时，突然\"啪\"地拍了下桌子：\"这版头条我要定了！\"她抓起座机话筒，对着电话那头喊：\"排版组留头版！
社会版提前截稿！\"
顾轻语的相机在包里震动，是林昭发来的消息：\"等见报。\"她望着赵编辑桌上堆成山的恐吓邮件，最上面那封的照片里，她的相机被画了把滴血的刀。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袋里的微型摄像头，那里藏着今早她偷拍的周海洋进区委大院的画面。
上午十点，报纸印刷机的轰鸣还未停歇，顾轻语的手机就炸了。
未接来电99+，微信提示音连成串——\"青华路拆迁黑幕\"上了本地热搜第一。
她点开读者评论，一条\"区政府连拆迁款都敢贪\"的转发量破十万，指尖突然顿住：父亲发来消息：\"注意安全。\"
同一时刻，青阳区政府会议室。
赵主任把报纸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溅湿了会议记录。\"查！\"他的声音震得墙上的\"为人民服务\"锦旗簌簌作响，\"张主任，宣传部配合媒体；小顾，你带记者跟拍；小林——\"他转向林昭，目光里多了把火，\"你牵头审计组，从李明杰的账开始挖！\"
林昭握笔的手紧了紧。
系统【跨部门协作权限】的解锁提示在眼前闪过，他想起昨夜母亲说的话：\"你爸抽屉里的笔记本，每页都夹着当年查案的线索。\"此刻窗外传来警笛声，他看见两辆警车停在大院门口，李明杰被两个警察架着往外走。
那男人的白衬衫后背全湿了，见林昭望过来，突然喊：\"周会长让我......\"
\"带走！\"领头的警察皱眉推了他一把。
下午三点，审计组办公室。
林昭的钢笔在账本上戳出个洞——李明杰的口供里，\"周海洋\"三个字出现了十七次。
系统弹出【数据整合】界面，将所有转账记录、房产信息、通话时间串成一张网，中心点正是那个橙色标记的名字。
手机在此时震动。
未知号码，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像砂纸擦玻璃：\"林科员，玩得开心吗？\"
林昭的呼吸顿住。
他想起父亲照片里的眼睛，想起王婶领补偿款时颤抖的手，想起顾轻语相机里那些被阳光照亮的白发。\"你是谁？\"
\"你很快会知道。\"对方低笑，\"周会长手里有你爸2003年的批文，你猜......\"
\"啪。\"林昭挂断电话。
系统【危机预警】的橙色变成了暗红，视网膜上跳动着【新任务：追查周海洋与林正平（林昭父亲）的关联】。
他抓起西装外套，钥匙串上的老笔记本挂件磕在桌角，发出沉闷的响。
暮色漫进窗户时，林昭站在自家客厅。
茶几上摆着父亲的老笔记本，纸页因年代久远泛起茶渍，每一页的批注都力透纸背。
他翻到1998年那页，\"周海洋\"三个字旁，父亲用蓝笔写着：\"基建科王科长说，周会长总说'转业不转志'，可他的志，怕不是为人民。\"
窗外的晚风掀起纸页，某张泛黄的照片从本子里滑落——是二十岁的父亲，穿着白衬衫站在建筑工地，身后的标语是\"廉洁为公\"。
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昭昭，有些黑幕，总要有人掀开。\"
林昭弯腰捡起照片，指尖拂过父亲年轻的眉眼。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这次不是预警，而是【任务奖励：跨部门协作权限已解锁】。
他把照片轻轻夹回笔记本，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空白处——那里，他昨晚用钢笔写了四个字：
\"真相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