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云州的天际线拉出橘红的尾焰，林昭跟着苏绾拐进天楚律所的玻璃旋转门时，后颈还残留着方才她发梢扫过的温度。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淡蓝色提示框：「苏绾心率92次\/分钟，持续稳定，多巴胺分泌量较日常高35%。」他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她踩着细高跟的背影上——今天她穿了件墨绿丝绒衬衫，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走动时胸针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像颗落在深潭里的星子。
「张姐，我在老槐树巷。」苏绾掏出手机，指尖快速按了几个号码，「对，就是上次说的钉子户老李头的案子。现在需要你帮忙把把关。」她侧头看林昭，眼尾微微上挑，「半小时后到你办公室？行，我们带证据过去。」
律所二十三楼的办公室飘着茉莉茶香。
张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摊开老李的房产证复印件，指甲盖大小的碎钻在指尖闪了闪：「土地性质是划拨，开发商按出让地评估补偿，这是第一个漏洞。」她抽出那张高利贷借条，笔尖重重敲在「月息5%」的数字上，「年利率60%，超过LpR四倍了，法院绝对支持撤销。」
林昭盯着她在文件边缘画的红色批注，系统突然在眼前展开推演界面：「政策匹配度87%，张律师建议可采纳率92%。」他摸出父亲的旧笔记本，在空白页快速记录：「1. 开发商评估违规；2. 高利贷无效；3. 要求重新核算补偿。」
苏绾托着下巴看他写字，发尾扫过他手背：「林科员记笔记的样子，像极了大学时帮我占座的书呆子。」她突然倾身，鼻尖几乎要碰到他耳尖，「不过——」声音放轻，「比书呆子好看多了。」
张律师咳嗽一声，把一沓案例汇编推到两人中间：「省高院去年有个类似判例，拆迁户用划拨地当出让地索赔，最后补了二十万差价。」她指节叩了叩老李的房产证，「你们把这个案例附在文件里，明天拿去区住建委，他们肯定得重新走评估流程。」
林昭的指尖在案例上停顿两秒。
系统突然弹出「危机预警」模块——这是他上周升副科后解锁的新功能，淡红色小字在视网膜上跳动：「检测到『青安置业』关联人：周强，云州区政协委员，涉黑记录07年寻衅滋事案（未公开）。」他心头一跳，抬眼时正撞进苏绾关切的目光。
「怎么了？」她伸手碰了碰他手背，「脸色突然这么白？」
「没事。」林昭迅速合上笔记本，「就是...有点紧张。」他扯了扯领带，系统提示心率从78飙升到95，「第一次用法律当武器，怕伤着老李头。」
苏绾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不会的。」她的声音软下来，「法律是盾，不是刀。我们要做的，是帮老李头把盾握稳。」
老李家的堂屋飘着红薯粥的甜香。
老李头蹲在八仙桌边，老花镜滑到鼻尖，正一页页翻着他们连夜整理的法律文件。
林昭注意到他皲裂的指腹反复摩挲「划拨地补偿标准」那一页，纸角被揉出了毛边。
「李叔，开发商按出让地算，您至少少拿三十万。」苏绾蹲在他身边，指尖点着文件上的红色批注，「现在我们申请重新评估，您看这个补偿方案——」她翻到最后一页，「比之前多了二十三万，够您给小孙子买套学区房了。」
老李头突然抬手抹了把脸，浑浊的眼泪砸在「同意」两个字上：「我活了六十多年，头回知道...白纸黑字能这么金贵。」他抓起林昭的手往自己心口按，「小林，苏律师，你们是我老李头的贵人。」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林昭的系统「危机预警」瞬间炸成一片红光，视网膜上跳出小刘的人脸扫描图：「情绪值：愤怒90%，攻击倾向85%。随行人员：3人，均有斗殴前科（2019年青阳街群架案）。」
「老东西！」铁门被踹得哐当响，小刘染着黄毛的脑袋探进来，身后跟着三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签了字拿了钱还想反悔？信不信老子——」
「信不信我报警？」林昭挡在老李头前面，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系统在眼前弹出「自卫技能」界面，肌肉记忆突然涌上来：「左闪避开直拳，右肘顶对方肋下，抓腕反关节。」
小刘的拳头带着风扑过来时，林昭本能地侧了半步，手臂像弹簧般弹出，精准扣住对方手腕。
小刘疼得龇牙咧嘴，另一个花衬衫抄起板凳砸过来，苏绾尖叫着拽住老李头往里屋躲，林昭飞起一脚踢中那人膝盖，板凳「哐当」砸在门框上，木屑飞溅。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小刘的手下已经全趴在地上。
林昭喘着气，看着自己发颤的手背——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系统提示在眼前闪烁：「自卫技能熟练度+10%，当前75%。」
「林昭！」苏绾从里屋冲出来，抓住他的手腕上下检查，「有没有受伤？他们刚才拿板凳——」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上的擦伤，「疼不疼？」
林昭望着她发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
系统不合时宜地跳出新提示：「苏绾肾上腺素分泌量提升200%，当前状态：焦虑。」他刚要说话，派出所的王警官已经跨进门槛，亮着证件：「怎么回事？」
「他们私闯民宅，意图伤人。」林昭把手机里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这是老李家门口的摄像头拍的。」他又指了指地上的小刘，「另外，这个人涉及放高利贷，我们有借条为证。」
王警官的目光在小刘身上扫过，突然眯起眼：「你是青安置业的？周强的人？」他掏出银手铐，「跟我回所里说。」
夜色漫进青阳区政府大楼时，林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苏绾的红色跑车尾灯消失在车流里。
系统突然弹出新任务：「主线任务：推动槐树巷拆迁合法化。当前进度：75%。隐藏触发条件：青安置业关联人周强介入。」
他摸出父亲的笔记本，封皮上的烫金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笔记本里夹着张老照片，是父亲穿制服在拆迁现场的留影，背面写着：「以法为刃，以民为盾。」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苏绾的消息：「明天去住建委递文件，我八点半来接你。」后面跟着个猫咪歪头的表情包。
林昭盯着屏幕笑了笑，系统突然跳出「人性图谱」扫描结果：「苏绾：情感倾向——好感度82%（+5%），信任度90%（+3%）。」
他关掉手机，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法律文件上。
文件最上面，张律师用红笔写着：「法律不是冰冷的条文，是照进阴影的光。」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文件边缘镀了层银边。
林昭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那个叫周强的政协委员，那个隐藏在青安置业背后的影子，很快就会从黑暗里走出来。
但没关系。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老笔记本，系统在视网膜上展开新的推演界面，关键词是「周强」。
光，已经照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