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黑衣人从黑暗中涌出。
天枢楼众弟子全力迎战!
而当季安之和沈俞飞快从暗牢赶过来的时,混乱的场面已经结束。
谢无恙站在主楼最高台阶上,垂眸冷冷的睥睨下方所发生的一切。
他光是站在那儿,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常年在战场上杀敌的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看着这样的谢无恙,沈俞突然想起了从前坊间对谢无恙的评价。
铁马奔腾,横刀立马。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挡百万师。
如此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只有谢无恙一人。
谢无恙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他转头视线落在那玄衣女子身上,他冷厉的目光瞬间消失无踪,薄唇一撅,星眸染上一丝委屈。
“夫人怎么才来啊!夫君我都快被吓死了。”
跟在季安之身后的沈俞:“?”
季安之看着场地上遍布的尸体,在看谢无恙委屈无辜的表情,她嘴角上扬,极其配合安慰道:“放心,没事了哈。”
药老和老鬼还有青玄加上天枢楼众弟子:“……”
“这些不是天域的人。“老鬼道。
药老:“有北国面孔,还有南国武功招数。”
青玄蹲在地上仔细查验了一番,沉着声道:“这几个像是玉门关一带的山匪。”
季安之:“北国人,南国招数,还有明齐玉门关一带的山匪……”
谢无恙敛眉道:“看来这些人都效忠天域。”
无相婆婆脸色发沉:“这些人不是魅王的人,怕是其他几位的。”
“看来,他们表面听从天主,背后却早有谋算。”
“天域四王手下高手众多,若天域大门开启,四国与天域将免不了一场大战。”
无相婆婆看向季安之,那眼神里充满担忧。
明齐有天枢楼坐镇,但其余三国却没有。
倘若四王的势力安插在其余三国之中,那些人慢慢走上权利巅峰,倒时三国齐出,刀剑对准明齐,人多势众,时间一久明齐恐怕也难有自保之力。
季安之心中了然:“虽不知四王何时谋划,但这些人的出现,恰恰给了我们一个反击的机会。”
“我会让鬼门严查,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沈俞也连忙道:“既已经露出马脚,天枢楼自然奉陪到底。”
“师傅带着楼曜去往天域,这几日飞鸽传书给了天枢楼外师兄弟任务,已经处理了不少天域之人。”
“趁现在天域之门未开,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季安之点头:“如此甚好。”
说干就干!
沈俞在天枢楼发号施令,季安之和谢无恙一行人去往鬼门。
召集鬼门众人后发布一道道命令。
想要在四国之中寻找天域之人,无疑大海捞针。
但无相婆婆给过一个消息,凡是天域之人聚集的地方门外都有天域独有的记号标志。
如此,虽耗时耗力,但却只能如此。
他们必须要抢占先机!
翌日。
明齐皇宫。
明德帝满脸怒气:“天域既然布局已久,那其余三国皇室之中定然有其细作。”
谢无恙道:“想要查他们并不难。”
“舅舅安插在其余三国的眼线应该早有察觉。”
此话一出。
明德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都知道了?”
谢无恙道:“舅舅文韬武略,算无遗策,运筹帷幄,这些年只是与无恙同样选择藏拙罢了。”
南国忌惮明齐,北国弱小虽从未站队但随时有可能投靠南国,而东临一直都是坐山观虎斗的状态。
他重伤之后,明德帝深知不能再战,便也收敛锋芒,暗中培养精兵,这些还是太后告知他的。
明德帝不假掩饰欣赏的看着谢无恙,透过他的脸,他似乎在看另一个人,眼中是思念之色。
他叹了口气:“说起谋略,其实你母亲比朕做的更好。”
“只是少女怀春,遇见那让其心动之人甘愿被困于后宅之中消磨一生。”
“倘若没有遇到谢永怀,以你母亲的能力定然能让明齐更上一层楼。”
“当初她一心想要嫁给你爹,甚至不顾太后反对,与太后闹的不欢而散,这么多年太后久居深宫不出,也是伤透了心。”
“其余三国皇室之中是否有天域之人交给朕来处理,你身体不好,好好休养,有时间便去陪陪太后。”
明德帝嗓音沙哑,眼底闪过一丝伤感:“她年纪大了……”
谢无恙点头:“无恙知晓。”
御书房外。
季安之坐在不远处的凉亭内看着谢无恙走了出来。
女子一身粉色纱裙,裙摆上粉色花瓣栩栩如生,墨发上戴着同色系发簪,明眸皓齿。
“鬼门和天枢楼已经动手了,明德帝怎么说?”
谢无恙视线看向御书房道:“他会处理。”
顿了顿,谢无恙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上次楼无双一事,太后只匆匆见你一面,今日正好在宫中,我们去见见她吧。”
季安之:“太后将我娘亲的东西给了我,我还未曾与她道谢,正好,走吧。”
她抬眸,正好看到谢无恙的神色。
男子星眸里隐忍着情绪……
季安之心中一沉。
上次她见过太后,太后虽看着身体康健,可却积郁成疾心脉受损严重。
心疾不愈,心脉受损,哪怕是神医也束手无策。
她知道,太后在谢无恙心中有多重要。
二人刚到太后宫殿外,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世子来了?”刚端着药碗从太后寝宫中出来的蒋嬷嬷神色一喜。
谢无恙视线落在蒋嬷嬷端着的碗上。
碗里药汤满满当当,看来太后是一口都没喝。
蒋嬷嬷苦着脸双膝一弯就要下跪,谢无恙急忙搀扶她。
蒋嬷嬷眼眶发红:“老奴求世子殿下劝劝太后吧!”
这些年太后不管是皇帝还是谁都没办法劝太后喝药,只有世子来了,她才会假装喝上两口。
蒋嬷嬷从小跟在太后身边,看着如今奄奄一息的太后,她如同利刃剜心。
谢无恙接过蒋嬷嬷手中的药碗,轻声道:“嬷嬷放心吧。”
见状。
蒋嬷嬷一抹眼泪,抽泣着跟在谢无恙和季安之身后。
太后寝宫没有富丽堂皇,装潢简单大气。
霍太后出生商贾世家,心地善良,她向来崇尚节俭,自从她掌管霍家后,霍家家训便是。
为民生安。
季安之从来不服任何人,但她却服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瘦骨嶙峋的老太太。
此刻。
霍太后靠在摇椅上,双眸闭着,白发挽着发髻,却只用一根做工粗糙的木簪簪着。
她脸颊有些凹陷,手中握着一样东西。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裙摆上,寂寥萧瑟。
“祖母。”谢无恙蹲下身来,在霍太后耳畔亲唤。
稚童时,他唤他太后,外祖母,却被太后给了一脑瓜崩。
那时的太后笑看着他说:“太后是别人叫的,外祖母总是有个外字不亲切,无人之时恙儿就唤哀家祖母可好?”
太后睫毛微颤,谢无恙继续轻声喊道:“祖母。”
蒋嬷嬷早已泣不成声,双手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兰儿……”虚弱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