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惊天爆炸稍稍平复。
赵延祺的神念能清晰地“看”到:西方大地的核心,那片被称为“须弥”的神山福地,已然消失不见!原地只余下一个深不见底、方圆不知多少万里的恐怖巨坑!坑底深处,无尽的污秽魔气、猩红煞血如同粘稠的毒液沸腾翻滚。整个西方世界的灵脉根基近乎完全崩毁,大地灵机以恐怖的速度枯萎、衰败!一股穷山恶水、灵脉断绝的荒凉死寂气息冲天而起,仿佛一个巨大的灵机漏斗,吞噬着本就不多的生气。
这片曾经富庶的大地,在罗睺自爆的反噬下,彻底沦为了贫瘠瘴疠的苦寒绝域!那是倾尽三江五海也洗刷不尽的怨恨诅咒!
同时,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超越先天层次的毁灭与终结气息的黑色光点,极其隐秘地消逝在爆炸的中心,遁入冥冥。那是…十二品灭世黑莲的气息!罗睺核心之宝,并未被彻底毁灭!
道场内。
“咳咳…”化生池中,元凰幽幽转醒,绝美的容颜依旧苍白,但眸中那份濒死枯寂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坚韧与忧虑。她感受到外界那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波动和西方灵脉崩坏的巨大哀鸣,目光穿透道场,看向西方巨坑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悲悯与仇恨。
“罗睺…死了?”她的声音依旧带着虚弱和一丝难以置信。
“自爆了,拉着西方灵脉陪葬!”赵延祺声音冰冷,走到化生池边,小心地托起她一缕垂落的发丝,温声道:“感觉如何?那反噬…”
元凰轻轻摇头,疲惫道:“无大碍了…本源枯竭,需要时间。大姐她…”
赵延祺目光转向神巢空间的方向——虽然远在混沌道场内,但通过与道侣契约的紧密联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
神巢核心。元凤那庞大的涅盘真身依旧悬浮在九彩神焰王座之上,密布的漆黑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那颗曾遍布蛛网、濒临炸裂的核心星核,此刻被一道坚韧的混沌清流(道场本源)温和而持续地灌注、滋养。道侣契约烙印在她星核深处散发着稳固的神光,如同定海神针,牢牢锁住了最后的本源,驱逐、净化着最后残余的污秽魔气。
虽然气息依旧虚弱至极,星核远未复原,那万古冰封的眼眸也紧紧闭合着,陷入深沉的涅盘休养之中,但最重要的——那破碎陨落的致命危机,已经解除!元凤,这位凤凰始祖,在生死边缘被强行拉了回来!二房性命无忧!
“安心,星核已稳,正在复苏。”赵延祺沉声回答,目光随即变得幽深锐利,再次投向壁垒之外那片沸腾翻涌、不断冲击着道场防御的猩红煞气:“罗睺已死,但他最后留下的‘馈赠’,可真是‘丰厚’啊…”
道场外壁,那盘踞不去的猩红魔血与浓稠煞气,在失去了罗睺的主导后,不仅没有散去,反而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地吸收着西方大地崩坏散逸出的混乱毁灭煞气,缓缓地与道场的空间壁垒进行着一种诡异的……侵蚀与同化?!
一丝极淡、却异常坚韧的终结、破灭道韵,开始自那猩红烙印中滋生、凝结。它们顽强地抵抗着道场空间法则的净化,如同附骨之疽,又似在孕育着什么…隐隐然,竟似有一杆绝世凶兵煞器之型在缓缓酝酿雏形?!
那源自整个西方灵脉祖根崩毁产生的、难以想象体量的劫煞戾气,正在罗睺魔血诅咒的引导下,与混沌道场发生某种危险的“共生”,或者说是“寄生”!
赵延祺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杀意凛冽。他看着怀中虚弱不堪却强行保持镇定以安他心的元凰,目光扫过化生池旁那枚奄奄一息、替死承咒的混沌元灵之卵,最后定格在壁垒上那不断蠕动、仿佛在向他狰狞嘲笑的猩红魔疤之上。
“西方…须弥旧址…”赵延祺一字一顿,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化生池畔。
“这淤积的‘污血’和罗睺老鬼留下的‘怨念’,得找个法子彻底‘清理’掉。否则日积月累,终成大患。”
他抱起元凰,身影一闪,消失在化生池畔,温柔地将她安置在最为安全的道场核心静室深处,布下层层空间守护。随后,他独自立于道场边缘,大罗金仙的神念如一张巨网,穿透空间壁垒,牢牢锁定西方那深不见底的、翻腾着无尽凶煞戾气的巨坑核心。
道魔终战尘埃初定,劫煞淤积,隐患深藏。
混沌道场主赵延祺,初成大罗,双凰在侧(一疗一休)。
而他脚下的第一件要务,已然不再是静待道侣苏醒——
而是需亲赴这洪荒第一凶煞毒瘤之地。
清污!涤孽!灭余烬!
同时,也需在那片连圣人都难以轻易插足、灵脉断绝的煞气漩涡深处,寻找“消化”这场罗睺“临别馈赠”的唯一良方。
混沌道场外壁,猩红如火的魔血烙印沸腾不休,散发出污秽与诅咒混合的浓烈气息,如同附着在巨兽体表的顽固毒藓。源自西方须弥祖根崩毁的无量劫煞戾气,仍源源不断透过无尽虚空,被罗睺最后的魔念引导,汇入这片狰狞烙印,使它更显妖异,隐隐透出绝世凶兵般的冰冷锐意。
“这鬼东西,还真把老子的道场当垃圾场了?”赵延祺立于壁垒边缘,指尖拂过道场空间法则形成的护体清光,与那魔血接触之处,发出细微却刺耳的“滋滋”腐蚀声,一缕微弱但极其顽固的破灭意境试图钻入他道基。他眼神冰冷,初成大罗的磅礴神念如同无形的巨网,牢牢锁定了那片洪荒西方新生的无边苦海——那罗睺自爆形成的、深不见底的魔煞巨渊。
道场内,核心静室。
柔和的道场本源温养下,元凰的气息已稳定下来,虽依旧本源枯竭,但那份惊悸的衰亡感已然褪去,取代的是坚韧与沉静。她倚在温玉软榻旁,清澈的七彩凤眸带着浓浓的担忧,望向壁垒方向。
“夫君…那魔血…如何了?”她的声音清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赵延祺收回远眺的目光,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沉稳:“污血淤积,难以根除。罗睺死前怨念太盛,引爆西方祖根产生的量劫污秽无穷无尽,皆以此为引锚定在吾道场之上。常规的净化手段收效甚微。”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此乃罗睺遗毒,更是西方灵脉怨气的凝结!它们需要一个‘归宿’。堵不如疏,我要去那魔煞渊薮走一趟。这附骨之疽,唯有从其源头着手,才能找到化除之法。”
与此同时,在洪荒世界的极深苍穹边缘,冷月清辉流转的广寒道场中。
太阴月华如同流水般抚过一株枝干虬结、散发着亘古气息的月桂神木。神木下,一道周身笼罩着朦胧清冷光华的倩影静立,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的阻隔,投向了西方那依旧翻滚着恐怖煞气的魔坑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