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在晨光中醒来时,浑身像是被巨石碾过。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但比身体疼痛更让她警觉的,是身后那道如有实质的冰冷视线。
她能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正在缓缓抽离,那动作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统子哥,黑化值。」她在心里呼唤。
【叮~宿主大大,现在属于「亲密时刻」特殊状态,无法调取数据哦(。-w-)zzz】
云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强撑着坐起身,后背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她转头看向床边正在整理衣袍的萧雪衣。
对方连掩饰杀意的功夫都省了,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阴沉得可怕。
“昨晚的事,”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虽然我们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但你可以放心。只要你不找我麻烦,昨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不会对外提起。”
她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锁骨处的吻痕。
那是昨夜萧雪衣失控时留下的,在晨光中泛着暧昧的紫红色。
萧雪衣系腰带的手指一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昨夜之事,实属正常。”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他周身散发的寒意分明写着“杀人灭口”四个大字。
云珩赶紧补充:“不必勉强自己接受。太过勉强没有好结果……”
“你有喜欢的雄性了?”
萧雪衣突然逼近,修长的手指撑在她耳侧的墙面上。
“折玉?涂明疏?谢长离?还是……花宴?”
他每说一个名字,语气就冷一分。
云珩仰头看着他,忽然笑了:“想知道啊,可我不想说。”
她的指尖轻轻抚上萧雪衣的脸颊,“不过……”
晨光透过窗纱,在她短发上镀了一层金边。
她漆黑的眼睛含着笑,尾音像把小钩子:“萧大夫这样光风霁月般的雄性,我还是挺喜欢的~”
萧雪衣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云珩,我见过很多爱说谎的狐族。”
“我哪点儿像狐狸了?阿娘总说我不像。”她歪着头反问。
萧雪衣的视线扫过她微肿的唇瓣,凌乱的短发,还有锁骨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声音哑了几分,“……各个方面。”
特别是她故意勾人时的模样。
眼尾微挑,朱唇轻启,连呼吸都带着蛊惑的节奏,活脱脱就是只把狐族惑心之术学得透彻的狐狸。
说完,他松开她的手,披上外袍头也不回地离开。
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云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弹出的系统面板——萧雪衣的黑化值竟然降到了90%。
“呵……”她嘲讽地勾起唇角。
这个世界竟然存在睡一觉就不黑化的烂俗设定。
统子哥颁布的“用爱感化”的本质……原来是睡服?
那她和那些任人采撷的炉鼎有什么区别?
云珩低头看着手臂上斑驳的吻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真是……
烂透了。
云珩拖着酸软的身体下床,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每走一步,腿间的疼痛都在提醒她昨夜的荒唐。
她站在铜镜前,镜中人影让她呼吸一滞。
锁骨处紫红的吻痕像烙印,手腕上青紫的指印清晰可见,连腰侧都留着被掐过的痕迹。
晨光透过窗纱,将这些痕迹照得无所遁形。
「系统。」云珩系好衣带,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在的宿主大大~】系统的电子音欢快地响起,与她阴沉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
她指尖轻叩镜面,铜镜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不是说发情期的兽人会依赖雌主?萧雪衣刚才的眼神可是恨不得杀了我。」
「他那样是一晚限定?」
【(⊙o⊙)……】系统明显卡壳了,【这个……我是按照查到的这个世界的习俗说的……】
【其他宿主都是这样成功降低黑化值的!】
它急忙补充,【会不会是因为宿主大大昨晚把萧雪衣的死亡率提高到57%?超过50%的临界值后,雄性在发情期的依赖本能可能会……呃……变异?】
云珩冷笑一声:「我知道了。」
她抬手抚过锁骨处的伤痕,铜镜中映出她冰冷的眼神。
窗外传来早起的鸟鸣,清脆悦耳,却衬得屋内更加寂静。
一年的考察期太久了。
久则生变。
等会儿她就去选址。
有「绝对命令」在,他们不打工也得打。
等身体的不适感缓解,已是日头西斜。
云珩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各家商铺。
茶馆里飘出清雅的茶香,酒馆里传来醉汉的吆喝。
这些倒是有些像样的饮品。
但当她走进几家酒楼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案板上摆着的多是血淋淋的生肉,最多被切成条块状。
所谓的“佳肴”不过是些野菜野果的简单堆砌。
偶有几家高档些的,也无非是把生肉切得更精致些罢了。
就这儿,最低菜价一百二十晶币。
太有利可赚了。
云珩走进商铺租赁买卖的屋内后,一个精明的牙人在凑上前来。
“云少主可是要找铺面?”
“算是吧,我先看看。”
经过牙人介绍,云珩相中了南街一栋两层小楼。
青砖黛瓦,雕花门窗,位置正处于集市要冲。
要价一千八百晶币。
但她手头最多能凑出一千晶币。
在和牙人协商好十五天后的交付日期,云珩便转身就朝陶器铺子走去。
美食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买卖。
而且——
限定的东西最值钱。
“这口陶锅我要了。”云珩指着角落里一口半人高的大陶锅。
掌柜捋着胡子:“少主好眼力,这可是上好的陶土烧制。给少主便宜一些,一百四十晶币便好。”
云珩轻笑一声,指尖轻叩锅沿:“您这陶土杂质不少,烧制时火候也没控制好。”
她翻过锅底,“看这裂纹,用不了多久就会渗水。”
掌柜脸色一变:“那……一百二十晶币?”
“八十晶币。”
云珩晃了晃钱袋,“或者我再去别家看看。”
“等等!”掌柜咬牙,“一百一,不能再少了!”
云珩作势要走。
“一百!”掌柜终于败下阵来,声音里满是肉痛。
她这才回眸一笑,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明艳:“可以,不过——”
葱白的指尖轻点陶锅,“得外加教我怎么养护这口宝贝。”
掌柜摇头叹气,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就没见过云少主这么会讲价的。罢了罢了,就当是给族长一个面子。”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少主是现在拿走?还是我差人送到你家?”
“都不用。”云珩将钱袋抛给掌柜,“我三日后的未时再来取。”
土豆能做成什么样,溪里的鱼能抓多少……这些都要先经过反复试验才行。
“我帮少主拿走便是,何须等三日?”
一道慵懒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云珩转身的瞬间,红衣似火的花宴已翩然而至,手中玉笛轻转,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但下一秒,那双含笑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
花宴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微肿的唇瓣,鼻翼微动。
这股清冷的气息分明是……
“你昨晚找了萧雪衣侍寝?”
他猛地逼近,玉笛“咔”地抵住她的下巴,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