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宠爱的谢莲华,不敢出府,她已经成了玉京的笑话了。
珠钗带来好消息:“侯爷带着二小姐出去了。”
谢莲华瘫坐起身,她激动道:“快!给本小姐洗漱打扮,我要去见娘,我一定要让她原谅我。”
她穿了娘亲自为她缝制的衣裳。
信心满满地来到汀兰院。
华兰蹙起眉头,但还是去禀报了夫人,不一会儿,她打开门,道:“大小姐请回吧,夫人不愿见您。”
谢莲华提起衣摆跪在地上,苦苦祈求道:“娘,您就见见女儿吧!莲华是真心改过!”
下一秒。
“进来吧。”
谢莲华脸上一喜,她膝行进屋,可怜地摇晃着大夫人的衣袖,“娘,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以前?”林岚眸子里泛起冷意,她往后坐了坐,与谢莲华拉开了一些距离,“以前什么样?你高高在上,总是惹事,我卑微乞求,你多陪陪我?还是你只爱钱,不管我的死活的样子?”
听到这些,谢莲华满面通红,早知道就收敛点了。
她不厌其烦地哭道:“娘,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的,再也不胡闹了,你原谅莲华吧,好不好?”
林岚望向她,难得笑着问:“你确定吗?”
谢莲华伸手发誓:“女儿要是再惹娘生气,天打五雷轰!”
林岚起身,从箱子底拿出和离书,放在桌上,她给了谢莲华消化信息的时间,半晌,她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亲昵地牵起谢莲华的手。
“你能改过自新就好,我跟侯爷要和离了,过几天,就要离开侯府了,你说要孝敬我,肯定愿意跟我离开侯府吧?”
谢莲华脸色煞白,想质问好好的为什么要和离,真是胡闹!可她不敢,她颤抖道:“那我们住哪儿?”
林岚道:“当然是随便租个院子,自食其力了,莲华,你不愿意吗?”
谢莲华扒问道:“娘,外祖一家是不是真的如外人所说,个个都有权有势?”
要是大夫人娘家一点儿地位都没有,那爹喜欢她什么?
能治病的血吗?
林岚淡淡道:“怎么可能?他们早就归隐山林,都快没银子了,还谈什么权势。”
谢莲华脸上没了讨好的神情,她翻了个白眼起身,讥讽道:“那我跟你回去干什么?吃苦吗?你真是蠢,放着侯府主母不当,非要当乡村野妇!”
“华云,掌嘴。”
这次,林岚已经不伤心了。
华兰摁住谢莲华,华云抬手扇肿了她的脸颊。
谢莲华眼中满是恨意,“我是侯府的大小姐!”
华云警告道:“不过是庶女!”
‘庶女’二字,让谢莲华如坠冰窖,她捂着脸,丢下一句狠话:“我看你能得意多久,你不是侯府主母,谢清杳早晚会成为弃妇!”
林岚伸手指向外面:“滚!”
与此同时,谢宗已经带着谢清杳到了静王府。
秦管家恭敬地请两人进去,他道:“烦请侯爷和谢小姐在此等候,老奴让人去禀报王爷。”
他谨记王爷的嘱咐。
谢小姐来找王爷时,无论王爷在干什么,都直接带她过去,但这有谢侯,就只得假装镇定了。
很快,裴元阙便来了。
谢宗双手抱拳躬身道:“臣见过静王殿下。”
谢清杳手放在腰间,也缓施一礼,见他皱起眉头,想走过来,她忙朝他摇摇头,示意不要生长两人的关系。
“小女见过静王殿下。”
裴元阙不满地看向谢宗:“侯爷找本王有事吗?”
前几日,谢宗私下找过静王,可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还露出了马脚,他笑呵呵道:“是清杳有事想跟王爷说。”
“哦?是吗?”裴元阙挑眉,他道,“那谢小姐跟本王来吧。”
谁知,侯爷也跟上来了。
见静王看过来,他立马赔笑。
裴元阙疑惑地问:“到底谁找本王,要是侯爷找本王,那你请回吧,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又是因为屯田一事吧?本王相信侯爷清正廉洁,不会做出有违皇恩的事情。”
谢宗被噎得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将谢清杳拽到一边,嘱咐道:“清杳,本侯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都必须让静王松口!听到了吗?”
谢清杳故作顺从道:“我尽力而为。”
她乖巧地跟在裴元阙身后,来到静王府的书房,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书房很大,有许多种书籍,靠近案桌,有隐隐墨香味传来。
谢清杳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慎独’二字。
这很符合静王的气质。
之后,她顺着那字往旁边看去,瞬间愣怔片刻。
“你将我的画全部买下来了?”
裴元阙见她发现了,嘴角泛起弧度,压低声音道:“嗯,我去画铺一眼便看中了,倒不知是你的画,啧,咱们夫妻俩,让陈子烨赚大发了。”
谢清杳觉得他早就知道这画是她所作,在这里逗她开心呢。
她俨然没有方才那般乖巧,坐在精致宽敞的木椅上,摸着凉滑的扶手,她轻哼道:“谁跟你是夫妻,还不是呢。”
裴元阙嘴角微微一翘,他从暗屉里拿出一把匕首,轻放在她的手里,“此匕首有毒,只要划伤皮肤,那人便会立即毙命。”
匕首很好看,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
可为何要送她这个?
谢清杳侧眸问:“你是要出远门吗?”
裴元阙觉得她聪明极了,手抵在两侧,道:“舟山出了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两三个月应该就回来了。”
“这么久?”谢清杳心底隐隐不安,“是为了解药吗?”
裴元阙道:“什么都瞒不住你。”
谢清杳问:“岱神医不是已经在玉京了吗?”
“不,消息有误,神医在舟山。”裴元阙替她把发丝掖到耳后,转移话题道,“谢侯是为了屯田一事,让你来的吧?”
谢清杳应声,随之,目光狡黠道:“是啊,王爷不同意,小女有什么办法呢?”
出书房前,她收起匕首,偷偷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眼中含着盈盈泪水。
谢宗原地踱步,急得不行。
听到脚步声,他看过去,女儿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他心里一咯噔,上前去问:“怎么样了?”
谢清杳低下头,眼底泛着委屈之色。
“静王训斥了我,还想打我!”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仿佛静王是什么可怕的妖怪。
谢宗并没怀疑,这很像静王的性子,但他仍旧不死心地问:“及笄礼那天,本侯不是看王爷很在意你吗?”
谢清杳小声道:“或许是因为母亲吧。”
谢宗茅塞顿开,夫人对静王有救命之恩,又与婉妃是好姐妹,要是让夫人出马,这件事情保准能成。
他压下喜色。
看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冷声呵斥道。
“你自己回去!”
谢清杳戴上幂篱出了静王府,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去茶馆买了师父最爱的茶叶。
这里面的人,都在议论侯府及笄礼的事情。
说得那叫一个精彩。
“多少银钱?”
掌柜笑道:“姑娘给一两银子就好。”
谢清杳付了银子,又买了糕点,朝师父家走去,半路,一个大伯的车翻了,她和影谨上前帮忙。
吴伯道谢:“多谢两位姑娘。”
“大伯别客气。”谢清杳多问了一句,“你这菜是要拉去闹市卖吗?”
吴伯摇头,他拿起一把青菜,“实不相瞒,要不是这菜都蔫了、烂了,赚不了银子,我是真的不想运去姚府。”
姚府?那不是师母妹妹,也就是黄然花的夫家吗?
谢清杳笑笑:“姚府也是名门望族,总不至于偌大的府邸闹妖吧?”
吴伯对她们印象很好。
坐在阴凉处,忍不住说起藏在心里的一个秘密。
“那天,我照常给姚府送菜,天气太热,就贪凉,在偷偷找了个院子,在树下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有个小厮端着我送来的烂菜叶子,打开了一扇门,很久才出来。”
谢清杳坐在他旁边,思索道:“看来,这屋里肯定是被关了人,还是犯了错误的人…”
但,对于姚府那种地方来说。
要是犯了错误,直接仗杀不就好了吗?
为何多此一举关押起来,还每日特地送烂菜,就很匪夷所思了。
吴伯道:“是啊,算起来,我已经给姚府送了半辈子烂菜了,这里面关的人,犯的罪还不小呢。”
他心里顺畅多了,一直压在心里,都快闷死了。
“这事儿,你可别随便告诉别人。”
谢清杳回神,应声道:“大伯放心,我们只是聊聊天,就算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牵连你的。”
吴伯放心去送菜了。
路上,谢清杳在思索,那人会不会是师母?她把东西交给方卷,没有进去打扰正在闭关的师父。
回府后,她吩咐道。
“影谨,你去看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影谨应下,趁着夜色离开了。
而主院里,谢宗锲而不舍地在门口坐着,甚至还让人拿了木椅和酒,似乎打算在这里坐一晚上。
林岚气的打开门,她冷冷道:“侯爷到底有什么事?”
“进屋说。”谢宗厚着脸皮推搡着进屋,他讨好地拿出漂亮的发饰,“岚儿,我今天瞧见觉得很适合你。”
林岚收下,递给华云。
华云会意,明天就去换钱。
林岚淡淡道:“侯爷有事便说。”
谢宗道:“岚儿,我和七皇子不是调查屯田一事吗?这事牵扯太大了,潘集狲那老贼,害怕我们查出什么,便想着贿赂我们,我一时糊涂,收了礼,现在静王马上就要查到我了,你去帮我说说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