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端起医书,轻声拷问。
“滑脉为何症?”
谢清杳作答:“痰饮、食滞、实热等,亦或妇女有孕。”
见她对答如流,不像撒谎。
大夫人夸赞道:“你尚未请夫子,便已吃透寻常医书,实在难得,清杳,你可愿意…”
说着,眼中泛起犹豫。
清杳是肖氏的女儿。
可莲华并不想学。
父亲的医术,断不能在她这里断绝。
“清杳,我要你发誓。”
谢清杳毫不犹豫跪在地上,抬手举过头顶,“清杳起誓。”
她跟着母亲一字一顿。
“若习得隐世秘法,绝不以此做坏事,绝不随意乱传,绝不自甘堕落!若有违背,苍天可惩!”
大夫人满意一笑,“你在这里等候,还有最后一关。”
谢清杳万分激动,没想到母亲竟然要将隐世秘法传给她,那是不是说明,在母亲的心中,也有她的一小部分位置了。
内室里,大夫人正持着一炷香,插在隐世家族先辈的画像面前。
她跪在蒲团上。
拿起杯筊,往地上一扔。
一正一反,此事应允。
“多谢祖先明示,林岚定当照做!”
有清杳的陪伴,在深院里的日子,便没有那么难捱了。
闲暇时,谢清杳会向母亲请教静王母妃的模样,回到屋里,便开始作画,马上便是中秋,她希望能赶在此时交与静王。
这天,佛堂传来了肖姨娘的话。
“姨娘让您现在去一趟。”
谢清杳放下画笔,淡淡道:“知道了。”
肖姨娘已经在佛堂待了半个月,整日闷死,她听到动静,期待看过去,眼睛里窜起火苗:“死丫头,你吃得倒挺好,是完全忘姨娘了是吗?”
谢清杳似笑非笑:“姨娘在佛堂待的这些日子,倒真是有弱柳扶风的样子了。”
“你!”肖姨娘胸中气闷,这死丫头竟然这么记仇,她态度转变,“姨娘也是想让你嫁个好人家,杳杳,你别怪姨娘好不好?”
谢清杳莞尔:“姨娘放心,前些日子,我去参加陈老夫人八十大寿,凭一幅画,便得到老夫人青睐,我一定能嫁个好人家的。”
她还不想嫁人,但很乐意说这些能让肖氏痛苦的话。
果然,肖姨娘脸色大变,可望着小贱人满面春风,又不像是在扯谎,她怀疑道:“你哪儿来的画?你去偷钱了?”
谢清杳道:“让姨娘失望了,那幅画,是我作的。”
肖姨娘扬声否决:“不可能!你从小就没学过任何东西,杳杳,你没必要用这种手段,来哄骗姨娘,你自小软弱、胆小,这种大场面,你会丢人的,以后你就别去了,好姑娘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姨娘给你找个好夫婿。”
她伸手,想要抚摸女儿的发丝。
却被谢清杳躲了过去。
谢清杳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道:“姨娘,那幅画真是我画的,另外,丢人的可不是我,是姐姐呢。”
肖姨娘着急问:“莲…大小姐怎么了?”
“姨娘很关心她?”谢清杳看向她。
那眼神看得肖姨娘心虚,可提起亲女儿时,还是忍不住一脸骄傲:“那可是府里大小姐,谁能跟她比?”
谢清杳侧头,满眼笑意。
“你恐怕还不知道,陈老夫人寿宴上,姐姐可是丢死人了。”她眨了眨眼睛,不懂地问,“姨娘,怎么了?”
肖姨娘心慌意乱,她握住谢清杳的手。
“杳杳,你跟大夫人求求情,让我离开佛堂好不好?”
谢清杳抽回手,婉拒道:“我人微言轻,恐怕做不到,姨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不管身后肖氏如何呼喊。
她背影清冷,不回头离开。
肖姨娘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阴狠,她咬牙切齿道:“翠环!这才几天,这个贱人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行,你快去把侯爷叫来。”
本想伏低做小,打消林岚的怀疑。
谁知道才半个月,谢清杳就像是变了个人,出落的水灵,也脱离了掌控。
夜里,谢宗才找到空闲,来到了佛堂。
翠环小声道:“姨娘,侯爷来了。”
肖姨娘脱下外衣,搔首弄姿,声音充满蛊惑喊道:“侯爷~妾身好想您。”
谢宗吞咽口水,他看了一眼庄严的佛像,弯腰抱起肖氏。
他低声斥责。
“胆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大!让本侯看看你这几天,在佛堂有没有静心。”
片刻,寝屋里传来阵阵暧昧声。
持续了一会儿便结束了。
肖姨娘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她道:“侯爷,妾身真的知错了,您让夫人把妾身放出来好不好?这佛堂太冷清了。”
“不用问她,本侯就能做主。”谢宗闭着眼睛,摆手不在乎道。
肖姨娘起身,将男人搂在怀里,轻轻为他揉捏眉心,试探地问:“老爷最近很忙吗?怎么眉头如此紧。”
谢宗叹气:“皇上交给了本侯和七皇子一件难管的差事啊。”
“七皇子?”肖姨娘打听道,“侯爷觉得七皇子怎么样?”
谢宗睁开眼,思索道:“你要给清杳找夫家?七皇子倒是不错,与本侯的关系挺好,只不过清杳只能当个妾室。”
肖姨娘摇头,她怎么可能让谢清杳嫁给七皇子!
要真的成了皇室妾,那不处处比她高一头,她怎么管?
“不,妾身想,如果您与七皇子走得近,那、那就相当于站队储君了,让大小姐嫁给七皇子当正妃如何?”
谢宗道:“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那清杳呢?”
肖姨娘撇撇嘴,“她不学无术,性子古怪,嫁给宦官人家,妾身怕给侯府丢人,不如就嫁给妾身娘家人吧。”
“肖中琥?”他问。
肖姨娘想到弟弟的儿子,心中便满是欣赏,“中琥一点儿也不差,听说明年打算考科举,要是走上仕途,清杳也不亏。”
她贴在男人身上。
“好不好嘛,老爷!”
谢宗犹豫几秒,点头道:“也罢!亲上加亲,何乐不为,明天,我就跟清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