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昼将两位长官送进专属电梯,镜面映出他公式化的微笑,转身时西装口袋一震。
以为是某个小馋猫催他回家,他斜靠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上摸出手机,含笑的眼睛在荧幕冷光中眯起——沈星回的消息简短刺眼:【我在拳击台】
他推开隔音门时,看到沈星回背靠对角立柱。
沈星回穿着白色无袖运动衫,手臂肌肉线条随缠绷带的动作起伏,黑色短裤下笔直修长的双腿线条利落。
“沈sir是击剑课上累了,想报拳击课?”夏以昼捏着手机一角敲了敲身旁的储物柜。
沈星回扬手甩过来一副手套,声线温和如常:“mmA、散打还是泰拳,你随意。”
夏以昼捏着皮革手套笑出声:“今天是来和我比划比划的?”
“是专门来揍你。”沈星回突然迈步前压,唇角弧度未变,浅色眼睫在冷光下仿佛结着冰凌。
“今天跟她见面了?”夏以昼将手机和拳套随手扔在裁判席,然后慢条斯理解下腕表。
沈星回冷眼看着他:“明知故问有意思?在她手表、手机装定位,不是你最擅长做的事吗?”
夏以昼单手撑住围绳腾身跃起,长腿凌空划出利落的弧度翻进拳台,稳稳落地后,围绳晃动三下归于静止。
“你如果养过花——”他站定后拍了拍手,“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沈星回甩了甩手腕,五指收拢又舒展,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我让你三拳,你先出手。”
夏以昼扯松衬衫领口冷笑,紫橙色瞳孔在顶灯下灼亮:“我不会还手,你要打就打吧。”
沈星回右直拳破空时肩胛骨如弓弦绷紧,指骨擦过他颧骨带起劲风。
夏以昼被打得后仰,血腥味在臼齿间漫开,他舌尖抵着破损的口腔黏膜轻笑:“准头不错。”
“这一拳是替她打的。”沈星回收拳时旋腕卸力,绷带末端在空中旋出银链般的弧度,“你没有做到一个兄长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夏以昼用拇指抹过嘴角血痕,暗红在西装袖口晕开:“不是以家人身份的关心,就不是关心了吗?”
“她想当警察,你明明可以给她助力,却偏偏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沈星回指尖轻叩八角笼围绳,海蓝眼瞳结着冰,“等着她知难而退。”
“她是为了你才想当警察!”夏以昼忽然昂起下巴,冷笑扯动伤口,“难道要我亲手把她送到你身边?”
沈星回的第二拳挟着风声砸在同处颧骨,夏以昼踉跄撞上围绳,喉间溢出闷笑:“能不能别朝同一个位置打?我明天还要见人。”
稳住身形后,他歪头啐出口腔里的血腥。
“这拳是替黎深。”沈星回屈指蹭掉绷带上的血渍,“你明知道婚约是她母亲的遗愿。”
“什么年代还包办婚姻?”夏以昼揉着肿起的颧骨嗤笑,“我这是破除陋习!”他倚着围绳扬起下巴,“他搞事业冷落未婚妻,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最后一拳将夏以昼掀翻在围绳间,黑色衬衫浸透的血迹在领口洇开。
沈星回垂眸解开手上缠着的绷带:“既然不守规则,以后各凭本事。”
“最后这拳为谁?”夏以昼用拇指抹过裂开的唇角,血线顺着喉结滑进衬衫,“祁煜那小子?沈sir吃醋都披着正义外衣,真是佩服。”
沈星回胸膛微微起伏,汗珠顺着锁骨滚进运动背心:“不管她以后会选谁,只要她想做的事,我都会帮她达成。”他转身时背肌绷出锋利线条,“你如果再用这些不光彩的手段控制她,给她压力——”
“逮捕我?杀了我?”夏以昼突然笑出声,染血的虎牙刺破阴影,“沈警官要知法犯法?”
“她很善良,拼尽全力维护你们那个家。”沈星回停在台阶逆光处,浅蓝瞳孔浸在阴影里,“真想爱她,就光明正大争。”
三分钟后,蒋飞推开拳馆大门时,夏以昼正瘫坐在八角笼角落,领带松垮地挂在渗血的衬衫上,颧骨青紫。
“哥,明早要我送你不?”话音未落他已掀开围绳冲进去,“这他妈谁干的?”
将夏以昼扶出拳击台后,蒋飞翻出冰袋递给他。
“周主任那边松口没?”夏以昼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大腿,用冰袋按在肿胀的颧骨上,血水顺着指缝滴在防滑垫上。
“彭局说原则上支持,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蒋飞掏出手机划亮屏幕,看有没有新消息。
冰袋被重重砸进保温箱。
蒋飞蹲下来压低声音:“哥,要不咱们趁机搭上线?现在港警和保安局狗咬狗......”
“去福荣街那家店买一个木糠布丁,一个栗子蒙布朗。”夏以昼突然打断他。
蒋飞出了拳击馆后秒速拨号:“妹妹,能不能现在来趟健身房?你哥在拳击馆摔成猪头了。”
二十分钟后,健身房办公室。
夏以昼左手捏着棉签在脸上画圈,碘伏把伤口涂成深浅不一的褐色斑块,桌上摆着问前台借来的化妆镜。
棉签头第三次戳到完好皮肤时,镜面倒影里突然闯入穿着淡绿色睡衣的身影,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带着沐浴露香气的指尖已经夺走棉签。
他被按回椅背,仰头看见你还带着湿意的长发:“怎么穿这样就跑来?”
“蒋飞来电前三分钟我就心跳得厉害。”你臀部抵着办公桌边缘俯身,托着他下巴,“抓了件外套就往这儿跑。”
他看着你鬓角还没来得及冲洗干净的面膜泥,想象着你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出家门的样子。
“不问问我为什么挂彩?”他故意用犬齿咬破刚止血的伤口,血水让嘴唇变得嫣红。
“沈星回打人从不打脸。”棉签突然加重力道,“除非对方活该。”
血珠滴在Gucci领带上晕开暗花,夏以昼垂眼轻笑:“他是该揍我。没有我捣乱,你们...”
创可贴撕拉声割裂沉默,他突然握住你悬在空中的手腕:“恨我吗?”
“是因为可怜我,才勉强自己和我一起生活的吗?”他带着你指尖抚过自己开裂的唇角,“你对我,真的只有...”
话还没说完,他的指节从你手腕缓缓抽离,整个人后仰陷进皮质转椅:“今天接到任务,明早开始到下个月初——不能通讯,不能回家。”
“整整一个月?”你攥紧裙摆。
他忽然挺直脊背,“黎深会照顾好奶奶。你...”喉头滚动两次,“有事可以找沈星回。”
“危险吗?”
“不危险,涉密而已。”
“除了现在的工作,你还在做别的?”
空调嗡嗡声填满沉默。
裙摆擦过他的大腿,你跨坐上来时带起一阵香:“夏以昼,你打算离开我了吗?”
他嘴角扯出笑意:“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
你歪着头,眼睛泛起困惑的涟漪,发丝垂在他领口。
夏以昼抬手想碰你发梢,最终只是把你的睡裙褶皱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