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圆夜,我接到老家电话,说独居的三叔突然去世,死状可怖。放下电话,我连夜驱车赶回那个群山环绕的小村庄——青岩村。
进村时,月光惨白如霜,路边的荒草在风中瑟瑟发抖。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围坐在一起,脸色阴沉。见到我,他们欲言又止,最后张大爷叹了口气:\"娃啊,你三叔走得蹊跷,屋里全是老鼠......\"
三叔的家在村子最西边,一座破旧的土坯房。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堆满了发霉的粮食,密密麻麻的老鼠洞分布在四周。走进堂屋,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房梁上、墙壁上、地上,到处都是老鼠,黑灰色的鼠群在阴影中涌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三叔的尸体躺在床上,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咬痕,血肉模糊。他的眼睛大睁着,瞳孔里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嘴里塞满了稻谷和鼠毛。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日记本,我颤抖着翻开,三叔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7月15日,村里来了个古怪的老头,挑着两筐老鼠走街串巷。他说能帮人解决鼠患,只要供奉老鼠粮。我家鼠患严重,便答应了他......\"
\"7月20日,自从供奉了老鼠粮,家里的老鼠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那些老鼠眼神诡异,总在暗处盯着我,夜里还能听见它们在窃窃私语......\"
\"7月25日,我想停止供奉,可那些老鼠开始疯狂报复。它们咬坏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还在我的床上拉屎撒尿。更可怕的是,我总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变成了老鼠的模样......\"
看到这里,我的背后一阵发凉。突然,一阵窸窸窣的声音从床底传来,我低头望去,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无数老鼠从床底涌了出来,顺着我的裤腿往上爬,尖锐的爪子和牙齿刺进我的皮肤,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昏厥。
我拼命挥舞手臂,将老鼠甩开,转身冲向门口。可大门不知何时被堵住了,密密麻麻的老鼠组成了一道鼠墙,不断向我逼近。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旁边的稻草。火焰瞬间蔓延开来,老鼠们发出尖锐的叫声,四处逃窜。
我趁机冲出屋子,跑到院子里。月光下,我看见那个古怪的老头正站在院门外,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他的肩膀上蹲着一只巨大的老鼠,那老鼠足有猫那么大,眼睛血红,嘴角还挂着新鲜的血迹。
\"你为什么要害我三叔?\"我愤怒地喊道。
老头阴森地笑了起来:\"他破坏了规矩,就该受到惩罚。我们鼠仙岂是凡人能随意冒犯的?\"说着,他一挥手,四面八方涌来无数老鼠,将我团团围住。
老鼠们越聚越多,逐渐将我淹没。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牙齿在啃噬我的皮肤,爪子在撕扯我的血肉。绝望之际,我突然想起三叔日记里最后的话:\"唯有找到鼠仙的真身,才能破除诅咒......\"
我强忍着剧痛,在鼠群中奋力挣扎,寻找着那只巨大的老鼠。终于,我看到它就在老头的脚下,正贪婪地啃食着我的脚踝。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老鼠,双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老鼠发出凄厉的惨叫,老头也跟着痛苦地扭曲起来。
随着老鼠的死亡,老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所有的老鼠也瞬间停止了攻击,瘫倒在地。我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凉。
从那以后,青岩村再也没有出现过鼠患。但每当夜深人静,村民们仍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啃噬声,还有人说在月光下,看到过一个背着鼠笼的老头在村子里游荡。而我,每当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身上的伤疤就会隐隐作痛,那段被老鼠包围的记忆,成了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