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花厅灯火通明,家宴摆开,大将军府难得一家人团聚。
老太君坐在首位,看着儿孙满堂,特别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孙女坐在身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
孟擎苍脸上也带着常年征战在外少有的松弛和满足。
顾氏不停地给孟宛冰夹菜,似乎想把过去十年的亏欠一顿饭补回来。
孟宛玉姿态优雅又温柔地照顾着老太君,时不时和孟宛冰说几句姐妹间的体己话。
孟彦昭和孟彦初亦是捡着边关有趣的事情说给家里人听。
宴席间就聊到儿女婚事,这次皇帝之所以能痛快地让孟大将军回京述职,一方面也是因为儿女亲事,太子与孟宛玉的亲事早就定下来了,如今孟宛玉年纪也到了,是时候与太子完婚了。
另外就是孟彦昭的婚事,与他定亲的是兵部尚书家的柳姑娘,这柳家与老太君和柳眉儿算的是同出一脉的远亲,当初定下这婚事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想着亲上加亲。
说到柳姑娘,孟宛玉就笑道:“柳姐姐可算是把哥哥盼回来了,哥哥要是再不回来,柳姐姐怕是真的要等不起了。”
孟夫人笑道:“小妮子说什么呢,哪能耽误了柳姑娘,这不彦昭回来了,为娘择日就去柳府提亲。”
“这敢情好!”孟擎苍放下酒杯,面露笑意,“早日定下,柳家丫头也能安心了。”
他转头看向孟彦昭,“小子,听见没?你的终身大事这就定下来了。”
孟彦昭端坐的姿势微不可察地一僵,耳根更红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含糊应道:“……儿子但凭父母做主。”
“瞧瞧二哥,这还害羞了!”孟彦初笑嘻嘻地打趣,“要我说,柳姐姐等了这么多年,二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孟宛冰看着有些窘迫的二哥, 语气带了点促狭:“二哥是天底下顶好的儿郎,能嫁给二哥,定然是那位柳姐姐的福气。”
孟彦昭脸上紧绷的神情稍缓,无奈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老太君慈爱地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目光最终停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身上,满是欣慰:“好,好事都得一件件办。玉丫头是未来的太子妃,大礼自有礼部操持,那是天家的体面。昭儿的亲事既定了,咱家就按章法好好办。”
她顿了顿,看向孟夫人,最后视线落在孟擎苍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欢喜,“老大媳妇,我看事不宜迟。昭儿和柳家丫头都耽误了这许多年,不如……明日就去柳府提亲,把日子早些敲定了!也全了亲家的心!”
“母亲说得是!”孟擎苍朗声应和,“明日就遣人去通禀,择吉日下聘!”
孟夫人自然是笑着答应了。
孟彦初立刻咋呼起来:“好!二哥要成亲咯!那府里可要热闹了!小弟我就等着喝喜酒闹洞房了!”
孟彦昭这回连脖子都红了,低喝道:“老三,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孟彦初笑道:“说来这么多年京城的故友也好久不见了,明日一定要带宛冰出去认认人,好叫他们知道,我有个如此出众的小妹。”
孟彦昭:“对,明日我们便带着妹妹们出去逛逛。”
……
花厅内的喧嚣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待宴席撤下,众人各自回院安歇时,孟宛冰回到顾氏为她精心布置的沁芳苑,这也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孟宛冰带回来的人也都跟着住在了这里。
孟宛冰向来行动力十足,她既然怀疑了柳眉儿,当即就换了一套夜行衣,朝着柳眉儿的院子摸了过去。
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总会留下痕迹,她决定先去柳眉儿那里探访一下。
翌日,孟家父子回京与孟家新晋册封的护国郡主归府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清晨便陆续有拜帖送至。
孟宛冰起得早,刚收拾好了,孟彦初就找了过来,要拉着她先给老太君请安,然后就要带她出去玩。
孟宛冰和孟彦初刚踏入廊下,远远就听得正厅内老太君爽朗的笑语。
孟彦昭一身崭新的鸦青常服,孟宛玉着一身藕粉的襦裙,柳眉儿则是一身月白兰草纹对襟褙子,越发显得淡雅温良。
孟彦初笑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赶了个大早,没想到你们倒是来得更早。”
老太君笑道:“你们来得可不晚,他们也是刚到。宛冰快过来祖母身边坐。”
孟宛冰今天穿着一袭淡黄色的襦裙,看着分外的娇嫩。
“二哥,姐姐,柳表姑。”孟宛冰依着老太君的示意在她身旁落座。
老太君拉着她的手:“看着气色倒好,昨夜睡得可安稳?屋子若有不合心意之处,只管道与你母亲。”
“一切都好,祖母费心了。”孟宛冰微笑道。
孟宛玉温婉开口,“妹妹在边关辛苦,理当多歇息,我这才没一早去打扰妹妹。”
老太君说道:“适才在说,今日京中怕是拜帖不断。你们做哥哥姐姐的,多带着妹妹去参加,好叫外人知道我们大将军府里出了一个护国郡主。”
“祖母不用着急,”孟宛冰道,“左右要在京中长住,来日方长。”
孟彦初忍不住笑道:“哈哈,确实来日方长,小妹这般品貌,出去亮个相,只怕那些勋贵子弟以后都能把我们大将军府的门槛踏破了。”
孟彦昭瞪他一眼:“胡说什么。”
一旁的柳眉儿抿唇轻笑道:“初少爷性子爽直是真,咱们府里确实多年未这般热闹了。”
孟宛冰的目光落在柳眉儿身上,“热闹些也好。表姑在祖母身边侍奉多年,最是明白祖母的心意。”
“是啊,”老太君满意颔首,“眉儿确实很是贴心。” 正说着,孟擎苍和孟夫人走了进来。
就看二人携手而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孟夫人看大家都在,就想松开大将军的手,但是孟擎苍却把手攥的更紧了,看两人容光焕发的样子,老太君了然笑道:“你们起来得这么早干嘛?老太太我不需要你们来看了。”
孟擎苍笑道:“今天府里应酬一定少不了,早点起来,也好处理事务。倒是你们,都来得挺早的,今天可有什么安排?”大将军拉着夫人的手,自然地坐到了一旁。
孟彦初忙道:“我要带妹妹们出去逛逛,给宛冰多买点东西。”
孟擎苍点头道:“那用过早膳就快去吧。”
老太君慈爱地笑道:“出去了,看上什么尽管买,回头找祖母报销。”